江江的话让薛妃又是一怔,忍不住在心里面揣摩着,这新晋的宋嫔娘娘莫不是个傻的?
听见自家主子被称赞,薛妃身后的小丫头骄傲的挺了挺胸脯,“那可不,我们娘娘可爱花了,殿里的牡丹全都是自个儿亲自打理,从不假手于人。”
“这样啊。”江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复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
薛妃瞧她这样,心中疑虑丛生,好在不待她开口过问,便又听对方略带遗憾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
“娘娘头上的花漂亮是漂亮,却远没有御花园那一簇红牡丹有生气,只是,今年御园里的牡丹开的晚,量又不似往年那般多,太后下了令不让采摘,要不然簪一朵红牡丹在髻上,那才叫真真儿美。”
自私的人贪花,总想着要将最漂亮的那一朵占为己有,听闻自个头上的花逊于旁的花,心里头不该动的念头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薛妃打从拂光殿离开后,江江立马换了一身月牙的衣服,谁也没带,独自一人拎着锄头便跑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鞋面衣摆沾满了泥土。
“我的姑奶奶,您怎么把自个儿鼓捣成这样式了?”月牙提了提江江的裙角,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这件裙子可是婢子月初新做的,一回也没穿过,你这……这……”
江江气喘吁吁的瘫进圈椅里,扔了手里的锄头,端起小几上的青花瓷壶就着茶嘴狠狠喝了几大口,还没喝够,便听见侍女委屈的快要哭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放下茶壶,心虚的将裙角从月牙指尖一点一点抽出,而后起身走到梳妆镜旁,抬手摸了摸红匣子里存放的银两,江江转过头来看着侍女讪笑着问,“你别哭,我给你洗干净成不成?”
薛妃偷摸上御花园里顺红牡丹的消息是在入夜时分传开的,原本悄悄的摘几朵花不是什么明显的事,若无人发现,便也就过去了。
但倒霉就倒霉在不知道是谁在那簇红牡丹前挖了一个大坑,坑口还用树叶小心翼翼的掩盖住,天光将暗未暗时脚下瞧得不真切,薛妃还没够着红牡丹,整个人便摔了进去。
落入坑中的那一霎,因为惊慌,薛妃和她所带的婢女下意识的惊叫出声,叫声引来了巡逻的侍卫,事儿才由此传出来。
太后娘娘于慈宁宫中听闻有人敢打她明令禁止过的红牡丹主意,深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发了好大一通火后,责令薛妃禁足一月。
消息从外头传来的时候,江江正坐在食案旁往嘴里扒拉饭,月牙将一碗莲藕排骨汤放在桌面上,转头看了看四下,确定近处无人后,她微微弓着身子神秘兮兮的问,“娘娘,婢子斗胆问问,那坑是不是您刨的?”
江江嘴里的一口白米饭刚准备下咽,猛地听见这句问话,她豁然抬起头,正想矢口否认时,悬在喉间的米饭岔进了气管里。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代替了否认声。
月牙赶忙抬手替江江拍背,一边拍一边流露出一副我什么都懂你不必说的喜滋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