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揽权几朝,其势之大不可估量,值此档口,就连宋旌文也缩着脑袋明哲保身,阿姐,”欢喜唤她,声音软软糯糯,“小喜只望阿姐永远平安康健,永远……不涉权势的旋涡泥潭。”
这话似意有所指,江江忽的握紧了掩于袖里的手。
好一会儿后,她取下头顶斗笠,那张清秀的小脸自黑纱中露出,眉眼间平的没有一丝波澜。
“小喜。”
“阿姐,小喜在。”
“周霁月……”江江抬起长长的睫毛,睑下双眸如浸深水,“周霁月是陛下的人,对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她心里已隐隐有了答案。
有些事,欢喜不确定能不能告诉江江,但他没办法对她撒谎,于是只能沉默,而沉默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同默认没有什么区别。
果然,果不其然。
即便那人是殿心将军的儿子,就算他有架海擎天伏虎降龙的本事,若非帝王身后撑腰,也不可能一回来便将周翎琊经营这许久的将军府搅成如此模样。
周氏历经几代,盘根数朝,到底是功高盖了主,扶持周霁月争夺执兵之令,无疑是分解周翎琊手中权势最好的方法,外人瞧着这场变故不过只当族中内斗,又哪里会往帝王的制衡之术上想,削弱周氏的同时,又不会因为做的太明显而寒了几朝老臣的心。
江江无端端想起了八岁之前的夙淮,那时候的他只是先帝爷众多皇子里的其中一个,虽不受宠,但眸底清澈,笑容明朗,是个一眼就能教人看见一腔赤诚的好儿郎,而现在……
从前的小皇子做了大煜王朝的君主,尽管端的还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温润模样,可岁小的一腔赤诚,早就被世事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的几不见底的城府。
收起漂浮的思绪,江江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些许的蟒袍少年,“小喜,若我想扶持周九卿,你会帮我吗?”
听见这句话,绝美的少年宫人微微一怔,“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