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的速度一点也不逊色于弥迩,中宫乳娘甚至来不及尖叫一声,便被他用束发的银簪生生贯穿了喉咙,银簪拔出,鲜血四溅,有几缕染上他绝美的侧脸。
看见欢喜抬手拔出自个儿冠子里插着的银簪,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江江猛的往前几步,失声大喊,“不要……”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挥出去的杀人之势收不住,随着她声音响起,妇人脖颈热血喷涌。
杀死串掇刘太监给阿姐下毒的嬷嬷,欢喜慢慢站起身,松开银簪,尔后迈开脚步走向江江。
知知听过太多有关于东缉事厂厂公的恶行,悄无声息的爱慕了他那么久,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瞧见他残忍暴虐的一面,如果说面对这样的他没有丁点儿惧意,那一定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假话,但……
比起心底的惧,她更怕江江此举会激怒那个杀红了眼的少年,知知此生最勇敢的时刻,便是在当前这种境况下冲上去拦在江江头里。
这一次,这一举动,终于让她的身影映入了欢喜的眸子里。
约莫是没有想到小宫女会有如此胆量,蟒袍少年征了怔,尔后抬手轻轻推开挡在中间的知知,痴痴的望着被她护在身后的丑姑娘。
此刻,少年卸去浑身戾气,那张冷的好似没有半分温度的脸,须臾挂上温暖笑容。
手起簪落时,他仿若阎王殿里索命的恶鬼,直教人毛骨悚然,而他敛去杀意弯起唇角,眉眼悬着几分不自知的温柔时,又像是心怀慈悲普度众生的佛陀。
太久未见,欢喜久久不肯移开目光,阿姐脸上那道因大火而留下的疤痕,同时烙在了他心上。
四目相对,江江一瞬红了眼,她缓缓抬手,被水浸泡的不成样的指尖一点一点抹去跟前少年侧脸沾染的血迹。
“小喜,”她如往日那般唤他的名字,强忍哽咽之音,“阿姐不惦念旁人的生死,阿姐只怕你手中杀孽越造越多。”
闻言,欢喜将自个儿沾了血污的手在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随后抬起覆盖住阿姐粗糙的指尖,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对方掌心。
“有阿姐替小喜抄地藏经消业除障,小喜不怕。”
“你怎么……”
“皇上说的,”欢喜扬唇,嘴角笑意愈浓,“他说起阿姐为小喜手抄地藏经时,一脸藏不住的妒意,我的阿姐最在意的,果然还是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