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大叔看了看自家儿子,又看了看欢喜,遗憾与欣慰这两种情绪在他脸上交替着出现,“春朝出生的时候,我想着等他大了一定要将这一身捕鱼的本领教给他,哪知道我这儿子一心痴迷科举,不过幸好,欢喜哥儿来了,我这不算衣钵的衣钵总算有了继承人。”
闻言,欢喜接过周大娘手里的酒壶,“小喜先前从未捕过鱼,没有半点经验,多谢李大叔肯倾囊相授,今日小喜借大叔家里的酒,敬大叔。”
“好好。”李大叔将端起多时的酒送进嘴里。
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的春朝在这时突然开口嘟囔,“跟你学捕鱼有什么好?”
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清晰的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李大叔将空了的酒杯轻轻放在案上,温言细语的答,“捕鱼可以填饱肚子,咱们这一大家子不都是靠大海养活的吗。”
“是,你说的没错,”春朝蹭的一下站起,“捕鱼是可以填饱肚子,可捕鱼能让咱们有尊严的活着吗,朱杰靠着他当县太爷的老爹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咱们家小晩能靠着捕鱼的爹躲过朱杰一次次骚扰吗?”
“春朝,”周大娘皱紧眉头低声提醒,“扫兴的话留着明儿说。”
被兄长挂在心尖儿上的春晚怯怯的唤,“哥哥……”
话说到这儿,春朝也没有留下来的心思了,他揉了揉小妹的脑袋,丢下一句“我去读书了”后,独自走进了屋。
春朝离开后,李大叔长长叹了一口气,强扯出一副笑脸招呼还坐在桌旁的人,“吃,大家快吃饭,要不该冷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很默契的对刚刚发生的事只字不提,江江端起自个儿酒杯,与欢喜春晚轮番敬李大叔酒,每个人都像一开始那样笑着,可每个人又都各怀心事。
许是因为春朝的那些话儿戳痛了一个做父亲的心,酒喝到一半,李大叔突然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他一边哭,一边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我没用,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能力保护。”
周大娘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按住丈夫的手,红着眼眶道,“别听那浑小子胡说八道,是你养活了咱们这个家,怎么能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