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瑜之前,他曾深夜随皇子入宫,隔着严严实实的白帐替一位酣睡的姑娘把过脉,那是蛊虫入体的脉象。
楼兰的蛊透着邪劲儿,即便是被誉为杏林神童的他,也没有引那只蛊的法子。
兴庆五十一年,三皇子纵欲过度暴死榻间。
兴庆五十二年,四皇子七皇子以笼络官员谋逆造反的罪名被赐死。
兴庆五十三年,六皇子宫外狩猎从马上摔下断了一条腿。
而这一年,先帝爷薨,九皇子出乎意料的登基为帝,矢智的宋瑜被周晏琬遣回曲池,李少璟以平时疫为名远走他乡。
也就是这一年,宋瑜用失智做伪装,替新帝织权势的大网,李少璟用平时疫为由头,悄无声息的去了蛊术为昌的楼兰,新帝自八岁起便为宋旌文做下的局,终于开始走棋。
从兴庆四十四年到兴庆五十三年,只有短短九年的时间,在这九年里,九皇子隐忍筹谋玩弄权术算计人心,以森森白骨为基,汨汨鲜血做毯,铺就了一条通往皇位的康庄大道。
登基为帝,并非意味他刀光剑影生活的结束,而是另一场血雨腥风的开始。
宋旌文以江江性命向夙淮索要的第二样东西,是中宫之位。
其实,早在宋旌文要他抢夺皇位的时候,他就已料到会有这一步,可真真正正走到这一步,只有天晓得他究竟有多不情愿。
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他也曾背着宋旌文同宋芊芊说过不会娶她这样的话,但那一次,宋旌文知晓后扣下了压制蛊虫的药,江江头痛欲裂近乎要了半条命。
他抱着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江江,心里那一点要为情谊抗争的星星之火渐次熄灭。
和宋旌文的对峙一直持续到大婚前一夜,最后,他妥协了,带着花束顶着夜色翻入相府,在宋芊芊跟前儿演了场情真意切的戏码,方才换到装有药丸的绿匣。
这天底下,哪个男儿不想娶喜欢的姑娘?
他的爱意自晓事起便已滋生,在往后日复一日的漫长岁月里增长积攒,到最后汹涌澎湃,只是……
他这样的人,不配与喜欢的姑娘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