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受了方才那样大的屈辱,春晚会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不曾想她却坚定的同江江说“不”。
“姐姐,小晩知道,你是怕她们再像刚刚那样为难我,可我既来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若真就这样走了,倒愈发教那些人瞧不上我阿兄,没得让她们以为,咱们连几句奚落都受不住。”
春晚说这番话的时候,黝黑的瞳仁亮亮的,那副坚定决绝的模样就像是从前的那个她又回来了。
“好,姐姐一直陪着你。”江江很是为这样的春晚高兴,她抬手轻轻揉了揉面前姑娘的脑袋。
掌心伸出手去的那一刻,欢喜的脸猝不及防的钻进了脑海,昔日,她曾无数次的像现在一样抬手,轻揉阿弟的后脑勺。
太后为讨女儿欢心,不惜重金为她购置了这所宅院,阿宁虽没表现出多喜欢的样子,但瞧着这一院被打理的生机勃勃的花花草草,也能猜出她对阿娘礼物的重视程度。
母女纵然有争吵有隔阂,可血脉相连的亲情到底是断不了的。
江江带着春晚在这间大宅院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穿过长长的九曲回廊,行至中屋外庭,江江突然想起什么,她转头看着跟在身畔的春晚,笑着问,“小晩,你想不想看公主出嫁时穿的凤冠霞披长什么样子?”
“公主的凤冠霞披?”春晚顿时来了精神,脆生生的答,“姐姐,我想看!”
“走,”江江朝春晚伸出手,“我带你去公主寝阁。”
“可是……”春晚有些迟疑,“春日宴的场所仅限于院外,咱们能进公主寝阁吗?”
“没事,只要不被人瞧见,没人知道咱们进了公主寝阁。”江江一边说,一边拉着春朝往中屋深处走去。
事实证明,这春日宴上不守规矩的不止她们两个人,当江江拉着春晚推开公主寝阁大门时,阁中已围了满满当当一屋贵女。
被围在最中间处的杜梨正将从灵芝云头横梁上取下的凤冠霞披往洮鸳身上比划,甫一听见开门声,她不悦的转过头来,视线触及门口处站着的两个人,杜梨脸上的不悦愈发不加遮掩。
“你们两个,”杜梨抬手用食指指向门口,厉声呵斥,“公主寝阁也是你们能进的,还不快滚出去!”
宁长公主出嫁时穿的那套凤冠霞披极重,杜梨抬起一只手,仅用另外一只手拎着的时候,一大半脱尾都垂在了地上。
瞧见这一幕,江江脸上的表情一瞬凝固,她抬头,冷眼看着数步之外的杜梨,眸底深处似有寒潭凝冰,凉气儿顺着眼锋直往外冒。
春晚看阁内情形不对,怕惹出事端来,她赶紧拉着江江往外头走,一边拉一边央,“姐姐,其实公主的凤冠霞披也没什么好看的,要不咱们不看了吧。”
一向顺着春晚的江江,这一次却面无表情的推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