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一到,立马成了众星捧月的焦点,贵女们围上去询她衣服的料子哪家铺里挑的,夸她指尖捏着的手帕绣样好看,还有人问她脸上涂抹的胭脂水粉,不为生计奔波的京中贵女们,需要烦恼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而这些,都是春晚的短板。
杜梨一出现,身上自带的优越感和她刻意端出来的娇矜姿态让春晚一下怯了场,她不自觉往江江身后躲了躲。
也就是这时,杜梨的目光越过众人投了过来,紧接着,杜梨微提裙裾迈开脚步朝她们所在的方向款款走来。
“你们两个谁是李春朝的妹妹?”杜梨漂亮的绣花鞋停在三步之外,她仰着下颌打量了一眼江江与春晚。
春晚咬咬牙,从江江身后站出,乖乖巧巧的回答,“回姐姐话,我是。”
闻言,杜梨似是嗤笑了一声,悠悠道,“听闻这一届会元李春朝家境贫寒,他竟让他的妹妹穿这一身料子来赴我的宴,想来也是个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
她话音刚刚落下,先前来打听春晚出身的贵女立马附和,“原是李会元的家人,我还想着这京都城什么时候多了我不认识的新人,不曾想是山鸡披了凤凰的皮。”
这一句嘲讽意味十足的奚落声瞬间引来了更多的笑声,与杜梨相熟的闺阁小姐掩嘴笑着打趣,“阿梨,你爹怎么想的,咱们盛安那么多世家公子,随便挑一个也强过郡县小地来的穷书生吧,会读书有什么用,即便做了状元郎,骨子里的酸贱相也改不了。”
仿佛戳到了杜梨的痛楚,她瞥了一眼说话的人,面上的神色旋即变得冷峻,“我爹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有本事赶明儿你登门亲自问问他老人家。”
这些自诩矜贵的名门千金,言语之间处处都透露着刻薄,话及此处,就算再愚笨的人也明白了,杜梨邀春晚来赴宴,一开始就没怀好意。
春晚纯良怯懦,面对贵女们七嘴八舌的揶揄,她僵硬的站在原地,满脸仓皇。
江江伸手将春晚拉到自个儿身后,抬头盯着杜梨那张敷了厚厚胭脂的脸,不卑不亢,“杜大人慧眼识珠,怎的生了个见短识浅的女儿,我大煜先祖打江山前,不也是郡县小地的牧牛郎?”
“放肆,”杜梨怒火中烧,狠狠的瞪着拦在春晚身前的江江,“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将李春朝与我大煜先祖相提并论,信不信我告你个不敬之罪?”
听到这里,春晚有些害怕,她伸手轻轻拽了拽江江的衣袖,小声道,“姐姐,算了……”
江江握住春晚的手,目光却未曾从对面嚣张跋扈的贵女脸上移开,她学着方才杜梨挖苦别人的语气,慢悠悠的道,“有本事,赶明儿你就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