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溪清清瘦瘦,生的不出尘,但一定是最讨人喜欢的模样。
他会插花烹茶,会熬汤做糕,还会讲话本子里一个又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更重要的是,他从事谨慎心细如发,远比同龄的宫女太监灵透的多。
昨夜枕席上,躲藏在旁姓府邸的孤寂感自江江话弦里满溢了出来,子嗣的缘分强求不了,但夙淮也见不得江江孤单,谴双溪来,是想在力所及的范畴内尽可能的为她晦暗生活添一点趣致。
爱的一方,即便怀有芥蒂,也永远硬不起心肠,动了情的人,爱意休止前,一直都是输家。
穿好鞋袜,江江起身走至食案旁,视线顺着高高打起的支摘窗望出去,一场大雨洗涤过后,天朗气清白云飞动,金灿灿的日光从顶空洒下来,落满盛安。
浮云淡薄微风轻拂的艳阳天,将昨日的狂暴肆虐显得像梦一场。
小太监从檀木盒中端出还温着的清粥小食,笑意吟吟的摆放在江江面前,“姑娘昨儿发了一场汗,这会还虚着,奴才拿了些易入口好消化的饭菜,您尝尝味。”
将投掷在外的目光收回,江江扫了一眼将摆上案的食物,望着侍者平静的吩咐,“双溪,去煮一壶热茶罢。”
闻言,小太监愣了愣,“姑娘晨起就要饮茶吗?”
“不是我饮,是……”江江眼睑微垂,“客来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房门被一双素手从外推开,尔后,梳素髻着素衣的槿妃娘娘出现在洞开的房门外。
殿心夫人落水,槿妃娘娘得信求了恩旨从宫中折返后,便一直在母亲床边守着。
宿夜未眠的她,此刻背光立在距离江江十数步外的地方,没什么表情的问,“宋妃娘娘,我能进来坐坐吗?”
拂光殿烧毁,宋妃身殒在了那场大火里,自兰溪归来,很多知情人都唤江江姑娘,唯独槿妃,一直不曾改过口。
抬眸望向门口素的没有丝毫颜色的女子,江江点点头,“当然。”
这儿是槿妃娘娘的家,她作为一个外人,没资格说出除当然二字之外的任何一个词。
小太监麻溜的收了饭菜,捧上热茶,年龄差不了多大的两个人围着食案坐下。
茶汤清澈,茶雾缭绕,素衣女子端盏浅浅抿了一口,而后放下,状似不经意的问,“宋妃娘娘,我阿娘出事的时候,在她身边的是不是你?”
果不其然,这个问题,终于还是问到了跟前儿。
昨儿个,杜婉妗迎着瓢泼大雨纵身跃进池塘时,就只有江江伴其左右,槿妃糊涂一点,生出是江江推自个儿母亲入水的怀疑也不是没可能,就算槿妃坦荡,也总该来问问唯一的当事人,事发之时究竟是怎样一个前因后果。
隔着一张圆木食案望向素衣女子,江江犹疑少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