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没忍住,还是把思念宣之于口。
“很想……”泱泱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揣度,“你们离的很远吗?”
意识到自己失言,宋瑜慌了一下神,他转身将清洗干净的韭黄放进一旁竹篮里,故作泰然的应,“女孩儿家长大嫁出去了,隔着两家人的门头,可不就远了么。”
“是这样啊……”
“是……这样。”
蹲在飘雪的院子里拾掇年夜饭食材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搭着话,有人作陪,自身畔呼啸而过的寒风都显得不那么凛冽了。
阿元推着双轮椅坐在屋内窗下,安安静静瞧着蹲在井边的女子收拾那条将带回来的大鱼,直到女子抄起木瓢舀了一勺清水,冲刷掉残留在鱼腹的最后一点血迹,她方才收回目光,转而投向几步之外站在穿堂风口处的盲眼郎君。
稍作迟疑,阿元把手放在身下双轮椅轱辘上,她还未将轱辘推转,不过只加大了几分力道,便被穿堂风口处站着的盲眼郎君察觉,对方偏转过头来,那双空荡荡的眸子准确无误落于她所在的位置。
很多时候,阿元都会控制不住的怀疑,这位盲眼郎君到底是真瞎了,还是……装的?
她从未见过像他这般敏锐的人,分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又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打从第一天入盛安,在京都城门外掀开车前帷幕看见立于城门下的这位盲眼郎君那一刻起,阿元就不喜欢他,很不喜欢。
这位盲眼郎君拘在身上的那股子不怒自威气势,像极了河西洮氏家主洮松,甚至比之犹过而绝无不及。
不知道为什么,阿元总觉得他是掠夺者,尤其当他找工匠做双轮椅寻良工诊自个儿脚上的疾,她更觉他意有所图居心不良。
老话说的好,无利不起早贪黑必有因,她才不信天子脚下的民风教化的比河西还要强,当真人人都是甘于奉献而无他求的圣贤?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行善不图报的大德之辈,不止河西没有,便是纵观整个大煜王朝也难挑拣的出几个来。
阿元无比笃定,站在穿堂风口处的那位盲眼郎君由始至终毫无底线的相帮相助,一定是为了从她们身上掠夺走更重要的东西,可是……
身无所长一贫如洗的她们,还有什么可值得被人掠走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