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那个月色高悬的长夜里，总铁青着脸不苟言笑的死士哑奴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彼时她从弥迩口中闻及夙淮与洮氏女的喜讯，连难过也顾不上，一个劲儿的往东缉事厂，往躺在病床上一声一声喊“阿姐”的欢喜身边冲。

红尘万事，万事与愿违，她用尽全力奔赴，终究还是输在了突如其来的意外上。

找回记忆后，她一直不敢探听有关欢喜的事，生怕四年前那把没入他胸膛里的长剑，果真要了他的命。

人都是这样，在害怕的事面前，第一反应永远都是逃避。

不敢探听，并不意味着不惦念，自有记忆后到现在听见夙淮故作轻飘飘问出口的那句“欢喜你也不要了吗”，她那颗在嗓子眼处悬了太久太久的心，终于“咯噔”一声落回到了胸腔里。

夙淮滑过江江肩角的手顺着脖颈上移，似将从寒冰里浸过一般的手，准确无误抚上她眼角泪痕，微屈指腹轻轻一带，不着痕迹的替她擦净。

“为什么不答，难不成你说的全是违心话，其实你放不下欢喜，除我之外，还想要他？”

“不是……”

夙淮平的听不出丁点情绪变化的声儿刚落下，江江旋即否认，然而“不是”两个字太苍白，听起来不像实话，倒更像是狡辩，可除却这两个字，她实在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江江下颌抵着夙淮襟口仰起头来，“阿九，我没说违心话，我只要你。”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江江……”

夙淮唤这个名字的同时，脖颈下压，将高挺的鼻尖贴在怀中人仰起的额头上，一字一句说：“就算你把从前的一切都记起来了，也不许去见欢喜，不许跟他说话，更不许教他知道你回来了。”

“阿九……”

“答不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