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川幕弦要是死了,今晚只有她在东宫,她杀死太子的罪名跑不了,又要引起国际争端。更何况,和谈已经谈妥,羽川幕弦更不能死。
鲜血不断地流向金鼎。
乔一诺怀疑,羽川幕弦是不是割伤了动脉。
她越擦越快,又不敢遗漏,生怕邪术不能彻底解开。
血越流越多,她从没做过这种事,也没见过有人在她面前割腕,这样的视觉冲突,令她感觉双腿有点软,此刻即便想站也站不起来。
她用最快的速度擦遍了全身,包括自己的脸部。她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是怎样血淋淋的形象。她更没有想到会要用如此血腥和残忍的方式才能解开邪术。
眼前的羽川幕弦似乎越来越虚弱,他双眸紧闭,俊颜已无人色,薄唇发青,进而泛紫。
终于,乔一诺擦拭好了全身,她捡起一件衣服挡在自己的胸前。
而这时,羽川幕弦再也支撑不住,“轰”一声,往旁边倒下。
金鼎因为被他带倒,“轰隆”一声,里面剩下的鲜血向四处流淌蔓延,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枝条状,尤其恐怖。
乔一诺慌忙将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她立即上前,蹲在羽川幕弦的身边,飞速抽出羽川幕弦身上一根细带子,用力地缠在他的手腕上,一圈又一圈,压迫止血,同时她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表尚侍闻声进来。
只见乔一诺满身是血,太子殿下倒在地上,地上也满是擦拭鲜血的痕迹。
表尚侍只差没有当场晕过去。
语无伦次,“发,发生了什么事?”
“快叫医生,有没有医生?!没看见太子手腕在流血!!快点!要快!”乔一诺几乎大吼。
“是。”表尚侍跌跌撞撞跑出去,摔了两跤,连头发都散了,她吓坏了。
好在医生两分钟之内便赶到。
羽川幕弦事先有所安排。
其中一名医生熟练地给羽川幕弦打麻醉剂,并且缝合了伤口,血很快止住。
只是,羽川幕弦已经气息微弱,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
乔一诺站在一边,说不心焦是不可能的。
刚才她已经尽量加快速度,听说血液流失,大脑在失去营养补充的情况下,维持不了多久,当昏厥的时候,生命的重要器官运行也会随之关闭。
羽川幕弦原本身体就病弱,加上昨夜中枪失血,现在又割腕放血。
要是他死了,她怎么脱身?她全身都染满他的鲜血,她百口莫辩。
乔一诺不敢往下深想。
她不知道,原来解开邪术,他近乎要用生命去换。
她焦灼地站着,看着眼前的医生忙来忙去。
另一名医生,开始给羽川幕弦输血,输丙球蛋白,吸氧。他们尽全力的救治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场每一个人都如坐针毡。
太子出事,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
乔一诺浑身都是血腥味,血液干涸,绷紧她的皮肤,此刻似乎已经感觉不到。
过了许久,久到以为时间都凝固了。
久到医生们的额头,全都覆满了汗水,生怕有差池。
久到乔一诺觉得自己的双腿早已站麻了,神智都被抽离,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羽川幕弦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他躺在地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羽川幕弦恢复了意识,乔一诺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死。
她立即上前问了一句,“你怎么样?”
她本想追问,她身上的邪术就算是解开了?但觉得现在问似乎不太合适,毕竟他刚刚从死神面前走了一趟回来。
羽川幕弦虚弱地摇摇头。
他看向表尚侍,语气轻轻地,若游丝,“带她去浴衣更衣。”
表尚侍立即领命,“是,太子殿下。乔小姐,请跟我来。”
乔一诺跟着表尚侍离开,她回头看了羽川幕弦一眼。只见有医生给他喂水,似乎又给他打了一针。她没再看,眼下,她的确需要沐浴更衣,否则这样回去,出现在左夜廷的面前,会吓到所有人。
表尚侍将乔一诺领到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