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绝户,能分房吗?”李大刚自嘲。
生李鹏飞,他肯定没有后悔。
但这个工作鸡飞蛋打,差点成为正式工人这件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就不明白,当时明明已经将儿子的年纪改了,户口都能上凭什么单位不放他一马?
那个领导那张脸他记一辈子!
张兰听了这话,也是有点伤心。
“算了吧,毕竟也得了鹏飞。”
有了儿子就有人接户口本,有了儿子就有养老,人生在世哪能十全十美呢。
有没有房,张兰只是羡慕并不嫉妒和恨,你想毕竟能分房的人还是少数。全钢城工人那么大的基数,能每一个都轮上吗?不能,所以她没有,别人也没有。
李大刚翻身。
张兰又说:“京京说毕业也快,等她毕业分了好工作分房不也是早晚的事儿。”
*
郊外李爷爷家-
老头儿生气李妍打架,难得两天都没和孙女说话。
老太太倒是一如往常,该怎么就怎么。
李娟一早穿好衣服和她姐小声嘀咕:“要不,你去给爷道个歉?”
她觉得爷爷那么好脾气的人都生气了,得劝。
李妍手横在脸上,过了十多秒,她才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一边套毛衣一边说:“我爷这人认死理,他就认为我不应该动手,可我的活法和他们那年代不一样。”
据她奶奶说,想当年她爷要盖房子,因为木头不够,去砍了祖坟附近的树,还被爷爷的哥哥弟弟一起打了!
人家说祖坟上的东西都是属于大家,你一个人单动那就不对。老一辈的人都讲什么规矩不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李妍活着就不想受气。
她拼了命走出那个家,拼了命赚钱改善生活,吃那么多苦就为了让家里的那些苦水都倒她身上?
她不干!
“下次李京京再敢,我还敢打她!李鹏飞也一样,父母我不能动手,姐姐弟弟我还不能打了?最好别惹我!”
李娟偷笑:“姐,你现在好厉害。”
李妍听到这句话,愣了几秒。
厉害?
曾几何时,她永远都是吃憋屈委屈的那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
但朝着更好的方向变了,不是吗。
套好袜子,站在炕上开始叠被。
屋外李奶奶和李爷爷进了屋,冬天不用种菜老头儿也有可以忙活的事儿,上山捡捡柴火,反正下屋那柴火堆估计用到明年都不用捡了。
“妍妍、小娟起没起?吃饭了。”
李妍和李娟麻溜洗脸下炕。
吃过早饭,两人就去市内上班卖货。
李妍现在卖的是红色的雪地靴,钢城冬天也很冷,特别是进入寒冬腊月以后那天起更是冻脚。雪地棉那个鞋桶稍微高些,高些就可以保暖到脚踝上面,在外扫雪也好,学生课间出操也罢,都得有双这样抗寒的棉鞋。
进入冬天,那皮鞋销路完全走不动了,幸好之前她打了个短抽赚了一笔。
一上午走了十多双棉鞋,李妍算着这账,其实心里也是有点焦躁。
和棉鞋的利润比起来,那个老人头的利润实在太诱惑人了。
同个卖货空间里,现在就有一家已经找到了货源,等到来年开春,也不晓得能有多少家跟着进货。卖的人多就意味着自己这利润空间会逐渐被压榨。
乱七八糟压了一脑袋,午饭也没吃出来什么滋味。
外面冰天雪地,那饭就是用东西压着各种保温,等拿到手也是凉一半子。
晚上下班前,李妍点了点库存,然后到地方就去了李响家。
李娟是打死不跟着。
让她去死她都干,但是让她去见李响,李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