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过,钢城一半的人都是有班可上,大家每天的作息就是到点上班,到点下班。
知足常乐。
每个人都只会在厂子里谋生的那一种手段,现在问她要不要做点准备,李庆香自然不理解这种准备是什么。
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活着活着就要被社会淘汰了呢?
是因为老了吗?
可过去她婆婆那个年代,就算是五十岁都可以填工,填上工作就能干到退休,她这才多大岁数?
“黄不黄都是我们私下猜测,如果不黄最好,万一我也是说万一……厂子让大家都回家,开不出来工资,姑姑你想做点什么赚钱?”
李庆香:“……”
李庆香不知道。
她只知道妍妍嘴里说的那种可能,太吓人了!
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呢?
不会的吧!
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大家都很惨?
语无伦次,一股心慌爬上心头,焦躁不安。
“我不知道。”
“比如说像我一样做小本买卖,或者有什么手艺,姑姑你不是会做秋衣吗?要不要自己出来单干?就这些类似的选择……”
李庆香原本是过来想帮弟弟解决问题,结果李大强家的问题没有解决,她被李妍搞得特别憔悴。
美好的未来就是能有奔头,现在说这奔头都不稳定了,吓不吓人?
失魂落魄回了家,趴在床上哭了一场。
“庆香?”
张彦平听到卫生间有哭声,立即敲了敲门。
把妻子从卫生间哄了出来,打趣李庆香:“你说厕所就两平那么大,你待在里面不怕闷坏了?”
李庆香对张彦平提了提李妍的话,她这心里没底。
“厂子里是真没活了吗?可我们上半年不是还干得挺好?”工资也是按时发放,问题应该不大的吧?
张彦平沉吟:“下半年也抽了几十人叫回家等消息,现在是也就剩一个生产车间,能不能像妍妍说的那样我也不知道。”
“他们南方人怎么还抢人生意呢?明明是我们先做起来的,他们为什么要一直便宜?他们都不赚钱吗?”李庆香讨厌南方人。
没有那些南方人进场,她这生活还挺美好,那些人一进场,她眼见着就要没饭吃了。
张彦平:“没办法,做生意终归是讲究要赚钱,过去国营的单位比较多,现在都是私营……”
像是李妍这样单独做买卖的人越来越多,人家不会考虑什么集体,人家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钱赚进腰包里。
“厂里开春也不能叫我回去?”李庆香追问。
“不知道。”张彦平目前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他在单位算是个小小的头头,平时手里有点点特权,但太上面的事情,领导也不会找他商量,有关于厂子的机密,他也接触不到。
“妍妍说让我提前准备好,你说我会啥?我除了会踩缝纫机我啥都不会!她还说叫我自己干,我哪行啊。”
她如果有那个脑子,她早就跑出去单干了,不是没有那种头脑。
两口子提起来这事也是情绪不太好,在家里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同老人一起住,你唉声叹气叫老人看到会跟着上火,就得瞒着。
闲聊呢,就听见咣咣的砸门声。
“她姑她姑父……”
张彦平一听,不是张兰的声音还能是谁?
不过这声音听起来非常不对劲,张兰的声音又尖又涩,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打开门,张兰满手是血顺着门跟面条似的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