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厢房,孙勰号脉,眉头深深皱着……望闻切珍,石磊来回踱步,心中悔极,希望得到好消息,数个时辰前一连换了数十多医师要么摇头,要么查不出病因,要么连门槛都未迈入就转身匆匆离开,要么装模作样耗费数个时辰,最后挨扔出府邸。
石磊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大人还请节哀,滚…你这庸医,请你来竟查不出半点,滚滚……
孙林勰也是恼火,一甩衣袖,负手傲然而立,大人你可以辱我,但不得诋毁我医誉,我行医数十载从未遇此怪事;若我能医治,早就下手医治,哪怕整个京都医师来的都治不得,哪怕药师亦是如此!还望备其后事,老夫也回天乏术喽。
石磊冷静下来,拉住孙林勰,孙医师还请见谅,我连请二十多药医师都束手无策,心中急切,恼怒无理,勿怪!但还请救救我侄儿,他从小顽劣,却未曾做过什坏事,从小处在世家受尽白眼,世家分裂,皇上猜忌,更是玖龙府断得前程,终身不得入;幸得后娘照顾,如今后娘失踪,连日奔波,入蛮荒准备武殿试!
能行此事的,怕只有皇室,这年头,但凡漂亮女子都让网罗。本以为入宫,飞上枝头当凤凰,光耀门楣,荣宗耀祖,却落得凄凄惨惨戚戚,抄家灭族,旻皇玩腻过后,妃子打入冷宫。
孙林勰叹道,大人慎言,岂可污蔑皇家;话锋一转非是老夫不治,而是大人侄儿治无可治,医无可医,大人还是尽早料理后事。石磊颓废,鬓角刹那斑白,良久才道来人取钱给孙医师;唉~老朽无能,无颜取五珠钱,大人还是收回罢。
白婕妤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一个硬给,一个硬是不收,这口如何是好,白婕妤踌躇,目光征询二人;既然孙医师不收,就收入账房。孙林勰正待离去,倏然转身道,老夫不行,但未必不能医治;石磊眼前一亮,孙医师有办法,老夫没有办法,石磊眼神黯淡无光,不过……
峰回路转,不过老朽不行,但京城却有一个医术精湛之辈;孙医师说得可是御医尤嘉荣?正是…驾驾…孙林勰出府,满脸惆怅,医书浩瀚,看来老夫还得回去细心钻研。
西忞街,尤府府邸
大人你不能进去,让开,石磊蛮横道,大人还请不要为难小的,老爷有事不让打扰;唉哟~府邸,尤嘉荣银针插入膻中穴,擦拭去汗水,何人在门外闹事?我…中气十足,声音雄浑;哦~石大人为何来此闹事,来人赶出去…是…慢着,砰~石磊跪倒在地上;石磊你…你来此所谓何事?
尤神医还请救救我家侄儿,尤嘉荣脸色一沉,来人轰出去,尤神医还请救救我侄儿…砰…大门阖上,石磊碰一鼻子灰……府邸内,钱弎~老爷有何吩咐;石磊走了…老爷并未,石大人跪在府邸外足足三个时辰,昔日将军为了一侄儿丢尽颜面,让人指指点点,只为救其侄儿,可见麟栩焘有多重要。
钱弎,老爷说句不中听的,老爷医药并修,深得昝川罂真传,治病救人乃是天职,在说此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有辱老爷医德,且得罪功臣有不妥之处,朝中武将大多受常府恩惠,一个罪诏下来,老爷未必就讨得了好,反受朝臣攻讦。且麟栩焘非大奸大恶之徒,此去,可见老爷医者仁心,这……老爷无非是当心朝廷?
朝廷目前还得倚仗老爷医术,未必会下死手,尤嘉荣哈哈一笑,看着眼前青年,钱弎你这滑头!
钱弎,老爷过奖了,局中者迷,旁观者清,我反而看得要透彻;好一个旁观者清,我反倒迷中局了;尤嘉荣体内传出一声轻响,咔嚓咔嚓…元力冲破壁垒,多年不动的修为突破,尤嘉荣眼神犀利,钱弎拿我的药箱。钱弎,老爷拿药箱作甚?
尤嘉荣脸色一板,钱弎少给我打马虎眼,救人,再耽搁唯你是问,好嘞。常府,尤嘉荣刚跨入门就嗅了嗅鼻尖,眉头不禁皱起,青年卧于病榻,面白无血,钱弎满是担忧,但却未曾有人注意。尤嘉荣掰开眼皮,瞳孔灰白,唇白,气弱游丝,脉搏紊乱,酒香扑鼻,但却觉不妥,没错,这酒香中带着腐蚀的死气。
取针来,银针刺入皮肤,拔出针尖瞬间乌黑,银针化作齑粉,好烈的毒,这枚银针算是报废了;尤嘉荣眉头皱得更深,毒有加深了。此话清晰落入石磊耳中,难道?取盆清水来,石磊催促,快照神医吩咐…拔小刀…尤神医…别打搅我行医,石磊乖乖闭嘴,割腕…嗒嗒…一盆清水染得乌黑,散发出腐臭,令人作呕。
见得差不多,尤嘉荣瞬间止血,洒上金疮药,百会穴…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心包之募穴,八会穴之气会…丹田………倒出枚青色丹药,依稀浅香,尤嘉荣擦了擦额头汗水,好了,他能否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若是不醒过来,就准备后事吧!
夜风席席,梦境,晚年老者坐着摇椅,抱着玄孙,满脸慈祥,逗弄着孙儿,手摸了个空,麟栩焘倏然惊醒,嘴角噙着苦涩,若为真当有多好,咔嚓咔嚓…梦境支离破碎。脚一下地,麟栩焘只觉一阵眩晕,浑身无力,唉~真狼狈……麟府残墟,莲池败亭,拔开红绸酒塞,咕咚咕咚灌入口中,当~飞镖刺中扇骨。
咻咻咻,乌丝截落,何方鼠辈,敢偷袭小爷我,桀桀~麟家第一公子也不怎么样嘛,你的命我收了;呵呵,笑话,昔日刺杀我的人都下地府报道了,你也不例外。是吗?麟栩焘背后吹来一股凉气,脊骨发寒,不知何时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麟栩焘反应也不慢,猛地转身,拳掌相击。
麟栩焘落于下风,他有点虚,气力未曾恢复,不是黑衣人对手,落于下风;脚尖一勾身体一纵,稳落梁台。黑影一闪,麟栩焘直追黑影而去,这个地方,麟栩焘眉头一皱,嗯~抬起脚,地面是几许碎五珠币,内六方,焦黑腐蚀似古物,但这酒息他不会忘,五珠钱绝不是古物,四下寻找,杂草丛觅出残绸,这可不是普通人家用得上的。
抬头一看,朦朦胧胧,眼前青石,这烙印怎么会如此熟悉;是吗?声音听不出喜怒,扇刃向后切过,虚影!待转过身,青石烙印无踪,哪还有黑衣人踪迹,这一也处处透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