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穹幽暗,石屑扑簌簌洒落,蒙蒙灰尘,他们微眯起眼睛,身体接连滑落坑低,脚下传来厚实感,落足地面他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暗令人心悸,漆黑一片不见五指,令人压抑,不安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尽管他们适应些许,但暗依然令他们恐惧,手握着兵器柄,欲拔未拔,警惕着周遭的一切,肌肉紧紧地拉直,神精紧紧地绷着,不敢松懈丝毫,手轻轻地颤抖着。
手掌温润一片,淡淡的血腥传出,洞低忽然亮起光华,映照着面庞,影子忽的拉长忽而变矮,忽胖忽瘦,浓郁的油脂味传入鼻翕尖,柴禾噼啪作响,溅射出些许荧荧火星,他们落坐各处,生怕遭到别人的暗算,不敢抱团,肉掌间传来的刺痛让他们收回目光,好家伙…他们好不容易寻到藤蔓,顺其而下,本是件开心的事,但却吃了极大的苦头,他们抓着不敢放手。
阴冷寒风呼啸而过,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知落足何处?来自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摧残,救命稻草惊现,即使再痛苦也要牢牢地抓住不放,所以才有现在拔刺的一幕,救他们一命的不是别的,正是荆棘藤蔓,极速坠落加之藤蔓的不牢靠,有好些棘藤缠绕在身,可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自从进入此间的少年,亦或是青年,无不面临着一步危险,一步一杀机的生死考验。
好在他们熬了过去,这是不幸中的万幸,鬼弈珄抬起头来,欸~这位小哥,你在看啥子?鬼弈珄呢喃自语这是‘棺阵’你说什么,你莫不是失心疯了,淡淡的瞥了一眼身侧的人,他缓缓转身离开;少年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头顶罗列着一具具棺椁,有些特别,具体特别在哪?他说不出来,所有人脚步忽的倒退,身体一个趔趄,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
他们不会要将我们埋葬于此……我不相信……
咔嚓…众人目光聚焦一处,洞壁上成了聚集点,明晃晃的玉扳指最是吸引人眼球,四人踱步而出,站在洞壁边沿,阎貊,棺主现在洞低三十人不到,棺主手掌一顿,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而等待是件令人心焦与无奈的事,但他们能说什么?只能百无聊赖地坐着,除了擦拭利刃…不时抬头仰望着,陆续有人落下,就这般凑齐了整百之数,记三百有余。
却不封顶,四百之下,缺一。心底或多或少有了些许揣测,鬼弈珄心中明了,却未言明,这与他多年前看到的图案类似,至于在何处看到他已是记得不太清楚,越是深究,他的脑壳就越疼,疼得厉害,他不得不就此中断,他呼吸粗重,口里吐出口浊气,零星画面一闪,他想起来了,这是它的翻版,与之对比,眼前的阵列要更深奥,与复杂许多。
磁场更是强烈,棺主喑哑道:“欢迎来到修罗争夺场,我很期待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却在这时,有人挺身而出怒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有何目的,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凭什么来执掌我们的命运?砰嘭…白骨晃荡,其中一具直接化作齑粉,他眼中带着惊愕,接着就是浓浓的恐惧,他钉死在洞壁上,与森白骷髅陈列一处,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忤逆本座?
场中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他说了什么!一言不合,便是出手,如此狠辣的一幕,让他们背脊发寒,现在还有谁对本座有意见的都站出来,静…死一般寂静,他还算满意,这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宏伟的宫殿,丹青红梁,烛火摇曳,咔嚓一声,盘中的玉玦忽然碎裂,身躯战栗,长美髯一颤,毛笔跌落,墨汁泼洒在官文之上,中年放下手中竹简。
他颤抖着双手,捧着碎作数瓣的玉佩,悲声恸哭起来‘吾儿’眼角滑落泪珠,斑斑泪迹,身体忽的跌倒,拂倒烛台,蜡油倾泄,一滩悲泪琼脂,噗嗤一声他呕出口鲜血,侍卫见状不妙,破门而入,解下衣裳扑打谁知火非但没灭,反而烧的越旺,侍卫手捂着鼻子,焦急大喊,大人把手给我,快呀!他抬起头来,眸子死灰,再无动静,快随我走,府邸走水啦…
走水啦!府邸一阵骚乱,哗啦…火势总算得到了控制,浓烟滚滚…金銮大殿,爱卿平身,你痛失爱子吾也感难过,要不这样吧!赏黄金百两,绫罗绸缎千帛…怎么,吾大加赏赐,爱卿还有何不满之处?莫非你想抗旨不遵,臣谢主隆恩,心底一寒,儿子刚死就得到厚赐,他心中备懒,臣老了再不能辅佐陛下,想要告老还乡,准…待他走后,他嘴角噙着抹冷笑。
他踉跄着步伐,一步一台阶,脸上写满疲态,大殿内传来冰冷杀意,爱卿一路好走…归府邸,看着手中碎玉,悲从中来,吾儿你好狠的心,你怎的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我日后怎么跟你逝去的娘交代,大人东西都收拾好了,何时出发,他暗叹一声,今晚吧!站在殿外,望着宫阙他倍感凄凉与孤寂,更多的是寒意,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