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元气尽数弥散,鬼弈珄睁开眼睛,手掌托抚着脑袋的手垂下,翻身跃下青白岩岩墩,脚掌一勾一提间剑已至手里,嗒~衣袂飘飘,青丝拂面,青灰明眸带着清冷之意,扑簌簌~滴答~翠叶飘絮,珠花落尘,肃杀之满溢全场,二人对峙着,四目相对。呵呵~我道是何人拦路,不过区区凡夫俗子尔,就想要杀我?小兄弟世道混乱,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免得害了性命,锵…幽篁出,寒芒先到,中年身披精美玄色金丝镶边华服,头戴赤龙金冠,蓄有短须,腰佩长剑,银白剑疆,乳白间夹杂着暗黄色的玉剑镡,绝品八尺剑鞘,剑鞘以名木琢刻,红豆杉鞘上镶嵌着龙纹金雕,其身缠着皇者霸气,显然他的地位极其不低。鬼弈珄凝眸,这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首先便是修为上的云泥之别,而后便是他的信息相对较少。
往日里遇到高手,不是狼狈落败,便是以遁逃而告终,果然,令窟的任务没一个是简单的,他虽牵强夺得杀令,但他要对付的角色却是越来越强。他只觉跟前的对手的气息浑厚如渊,看似平静,实则犹如大海变化无定,强大的气势笼罩着全场,他身形微微略滞,一股气机已经牢牢地锁定住他,此次他直面强敌,已是退无可退。败则死,要不便是烙印上奴印为奴。
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出路了,就算败走,回去亦是个殒殁,他再无退路可言;再者他也不是毫无倚仗的,初入‘剑息’之境,为了更进一步,他只能疯狂一把了。鬼弈珄思及此处,雪白的肌理下脉络清晰可见,青筋暴起,疯狂蠕动着,身体震颤了几下,体内更是传来噼里啪啦地炸豆之音,本就少血的面颊越发苍白,嘴角溢出一缕血丝,不一会儿他便摆脱了束缚。
大世之中,众生如蝼蚁,要想活着唯有一争,才能走出一条道途。光滑的白银面具下,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杀意凌然,身周萦绕着浑厚的戾气;他的口里发出一声,宛如野兽般的冰冷杀戮之音响起,彻骨寒冷,杀…望着眼前摆脱束缚的杀手,他一捋下颔胡须,感到有些许的意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以及一丝好奇,他迫切的想要探究出。
究竟是谁培养出的如此奇特的杀手?但该出手时,他绝不手软,中年男人眉毛轻挑,冷哼一声,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想放你一马,奈何你造杀孽如此之重,那更留不得你了。他颇为自负,他伸出肉掌。淡淡的元力萦绕在掌指间,裹挟着股威势,连剑也不拔,徒手硬扞。他目露狂妄之色,想要抓住寒刃,然而他的眉头很快便紧紧地皱起,蹙而不散。
面上露出一丝凝重,啵地一声轻响,他身形陡地疾退,眉峰颦蹙着,这是何怪兵?显然中年男人也不得尽识此剑,更不识得此犀利神兵来历,今日朝圣问道,给他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世界的兵器万千,多如牛毛,他不识得也是正常,唯有回到府邸,查阅众数古籍方可知晓,然而他真的有机会回去么?中年男人收起轻视之心,尽量避其锋芒,就算是如此,加上小心,面对疯狂刺客,他身上或多或少还是留下了数道短小豁口,显然这不是普通的长剑。普通的兵器可不能破了他的蚕丝宝衣,淡淡的血腥气息钻入他的鼻孔,眉宇间带着抹怒意。
当地一声巨响,鬼弈珄的身体再度被轰退,噗嗤一声,他口里吐出鲜血,剑杵于地,蓝缕黑衣下露出白皙的肌肤,更多的则是掌指爪痕,要么便是拳印,左膝磨硌得淤肿发青,血液沁出缓缓地流淌着,地面上青苔变得枯萎焦黄;他一步步地逼近青年,掌刃凌厉,眼中带着股杀意,这次他是彻底的怒了。忽地抬头,嗯~他余光瞥见翠叶上一点晶莹露珠,滑过茎叶。
滑落竹叶尖儿,坠落半空,青丝凌乱,划过他的面颊,滴答…这一声轻响,听在他的耳里异常的响亮。朦胧的身形,呈现他的在脑海中,影像残缺只见足影,嗒~大雨间,身影摇曳,脚掌忽地踏落在雨滴上,极幽暗影运转,既然人体的全身上下都充斥着血液,为何非得凝丝通窍呢?这不是浪费时间么?武者相斗争分夺秒,且凶险异常,差上一秒便身首异处。
口里默念着口诀,血液沸腾,啪嗒…他敏锐的捕捉到一缕微弱光辉,身形急退,踏及露珠,堪堪使频率与之达到一致,砰…扑簌簌,撞落大片竹叶,劲风刮过他的面颊,险险地避过中年皇者掌刃,砰…咔嚓,破开竹节,指尖穿过竹子背面,微厚的润红淡白指甲缓缓地抽离,带出暗黄色的湿润竹屑。剑息上充斥满剑身,由之前的纤细二缕变作一股,直至覆盖剑身。
鬼弈珄身手敏捷,比之一般的武者速度要快上那么一丝,砰地一声,他发出一声闷哼,胸腹阵痛,呼吸微显错乱,肌肤下血芒消蚀退去,罡劲破入其体,元气缓缓溢散出体,血芒就像是一层薄薄的人形宝衣,但在这之前却是不曾有过的,也未见得他使用过,中年皇者确是猜对了个五六分。鬼弈珄之前确实压制过,巧妙的借力淬炼着身躯,直至对他毫无效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