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环境陌生的紧,矮丘环绕,青葱翠郁,一望无际的平原坑洼不平,碧草折腰,脚下累垫了大片的柔软,露珠打湿了裳角,浸润了布靴,脚趾头一阵粘稠透凉,一会儿又是燥热,脚面传来一阵湿痒,咳咳…此乃何地?眼前环境陌生不说,荒芜人烟,咳咳~一连轻咳了数声,攥住骨头使劲一拔,面上的肌肉褶皱,骨头在血肉中挪动,牵扯到细小痛经血络。
那种刮拉着血肉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宛如万蚁噬咬一般,紧咬着牙关,豆大的汗珠滑落,啪嗒…啪嗒…眉头紧拧着,长痛不如短痛,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数分,噗嗤一声,鲜血喷洒,所及之处瞬间枯槁,急急忙忙地捂住胸口,衣裳暗沉沉的,浓郁的血腥味直钻鼻头,嘶~他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只见骨头长三尺有余,染血部分下端尖锐。
好似骨片随意粘合的棱锥,歪斜不美,刃面带着数列齿牙,其上还带着肉沫,滴答~殷红血珠滴落,令人一阵恶寒。近日里来也不知是交了什么厄运,他的运气可谓是十分的不顺遂,接连不断的遇到截杀不说,就连刺杀也有着不小的阻挠,他的脸色略显难看,只觉得他好似丢了一份记忆,是什么呢?甩甩脑袋,算了又不是多么的重要,管它作甚,暂且不想罢!
呸~朱红塞头吐落,羊脂白玉瓶开了封还未来得及上药,手臂上传出一阵触电般的酥麻,手指僵劲,猝不及防下打断了他的治疗,药瓶子拿捏不稳‘啪’体内阴寒之气倏地爆发,一波比一波来得凶猛,阴煞入体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只觉一花,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稳,眼前更是幻象迭生,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片沉重,脑海轰的一阵嗡鸣,脑袋一阵阵的抽疼。
杂乱的记忆渐渐回笼,隐约记得恶灵环饲,阴哭鬼嚎,如闻到臭肉腥味的苍蝇涌入他的身体,他的脑袋清明了一时,遂又紊乱,难言的疼痛还在持续,伴随着阵阵抽疼,画面颠倒错乱序混沌朦胧,他努力回忆,使劲想要将之看清,疼痛不断加剧愈发的难忍,在抵达极限时脑袋嗡的一阵空白,是了,他稍稍理清思绪,脑海中映出一道倩影,她是谁?
眉头轻轻地皱起,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隐约间好像有些记忆,是了,也不知那臭丫头到底如何了?车厢始于一抹寒芒下损毁殆尽;一声急促的呼唤传入耳蜗振动鼓膜,惊惧尚未抵达至眼底,她的脸上满是深深的惶恐,以及对陌生环境的焦躁不安,眼中带着丝丝依赖,惊惶出声,救我…他眉头轻佻,动不动就呼救,只觉得她无比碍事,尽给他添一堆的麻烦。
君不见每次遇到她都准没好事么,他却是忘了是谁猎奇心理,掳了来弃之荒野不顾,没将之摆脱反而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魔头,救我…此次可不是她要惹事,可谓是是人在车中坐祸从天上来,她要哭死的心都有了。他那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她心头一阵腹诽,合着在他眼里自己还是个累赘不成?是她的运气不佳,自己侵染了他的霉运,反倒被连累的她好吗?
她都还没嫌恶,他反倒先嫌弃起来,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心思转瞬即逝,不管了,再拖延下去,小命不保啊!天大地大,小命最大,不然就真的夭寿了,见他无动于衷,又是一声大喊‘求求你了,救我’她只觉心底森寒一片,心渐渐的跌入谷底,身体倾倒,砰~腕口部位刺痛来得突然,接着就是一阵发麻,眉头皱紧,他嘴里闷哼一声,鼻息倏地紊乱。
攥紧的手有了片刻的松懈,他赶忙凝神,然而却是迟了,纤纤玉手缓缓地脱离他的掌心;瞳中蒙上一层朦朦灰色,眼睛酸涩眼角一阵湿润,她还在期待什么?她想大哭一场,她对生已经不抱期望了,眼中布满了怨怼之色。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眼前,眉峰紧紧地拧着,面色难看,指尖淡淡的馨香很快便是散去。
缩回的手一片湿润,暗褐粘稠,嘶啦…左手撕下一条布帛,搁碗口上缠了数缠,皓齿咬住一头,手上动作不停,直至打了结头才作罢。嘘,吐出口浊气,脚下莫名的传来一股吸力,抬起的脚掌倏地一沉,身体被死死的锢住,阴寒之气浸透脚掌,朝着小腿上蔓延,寒意更是侵蚀了脊髓数分,体内的寒气愈发浓厚,骨血冻结,身体更是经不住地打着摆子。
嗯~原来是你们在作妖,眼中露出一抹凶光,利剑倏地出鞘,猛然刺落,吱吱…但听得两声轻响。砰嘭…缕缕阴气溃散开来,衣袍一阵抖动,虚空愈发的死寂,被束缚着的躯体骤然一松,身体左右摇摆,漂浮不定。面色晦暗莫深,他感觉头疼不已,颇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碧绿色的眼珠子四下转动,他眼前突的一亮,盯向未曾飘远的碎木,而后奋力一跃。
眼瞅着便要登临,不好…离碎木约莫隔了一尺,惊得他赶忙拽住残沿,嚓嚓…碎木朝着他一方倾斜,也不知他如何施为,最终踏足了板面,却是取了巧,木块总算复于平衡,每一次身形起落,都会带起木块的上下颠簸,好在还有些零零碎碎的车厢残骸可以支其着力,且距离不算太远,虽然摇晃但落脚稳健,疾如旋踵,然而放眼望去,茫茫虚空再无着地点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