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风泠泠,明河玄镜,嘟嘟雪偶,醉眠何晓?云台万倾,欲眼迷朦,渺落仙宫,点绛春藏,残香何处?阑珊沫梦,青毡似铁,叩甲盘珠,云蹄沙白。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两国的边境战乱频起,寒风凛冽,随着一声引颈长鸣,马蹄肆意扬动,将领卒然一惊,险些堕马,若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惊惶之色,岂不动摇军心?军心若是乱了,他该如何服众?
又如何继续领兵打仗?然作为三军的前锋统领又岂能慌乱?面上镇静,一脸的肃穆神色,但心脏却嘭嘭直跳,病态的绯红呈现在脸颊之上,黑绒沾着雪粒犹如俩条肥嫩的虫豸倒挂脸上,倒八浓眉忽地一蹙,柳叶眼圆瞪,额头上皱成个横川字,夹紧马腹,红里发青的嘴唇翕动,怒喝一声,叱…声音高亢,洪亮如钟。哪知它却一点儿也不听使唤,扬蹄狂奔。
他猛地一拽缰绳,手心酥麻一晃而过,但却没感觉到多少痛觉,锢着马嘴的套绳骤然勒紧,眼眶挂上些微湿润,吃痛下愈发的狂暴,暴躁的晃动着马头。马背上一阵剧烈的颠簸,将领俯下身,死死地抱着马颈,身体紧紧贴着以防摔下,毛绒绒的绒须抽打在脸上,它却愈发的倔强。照夜玉狮子横冲直撞,却无法制止,乱象迭起,本就萎靡不振的队伍。
瞬间注入了活力,眼睛倏地瞪大,面露惊惶之色,士卒亡命奔突,它摇晃着马颅,颈上鬃毛晃动,在雪地里肆意乱窜,踹翻几个碍眼的家伙,将领怒目喝斥,够了…给我停下,留下道道凌乱的蹄印。夜不知跑了多少里,将领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照夜玉狮子渐渐驯从宁静下来,将领扶正乌银头盔,上面血迹干黑发紫,露出如鹰隼的般犀利眸光。
厉声喝道:‘没死的赶紧给我列队’本就凕寒的天气,加之乌墨寒甲紧紧的贴在他们身上。宛如敷着冰坨子一般,成为了负赘。即使内里穿着厚厚的棉衣,依旧觉得阵阵的寒冷;寒气渗透过铁甲,直抵肌肤,钻进细屑的毛孔里。沙沙~靴子深深的陷入雪里,寒意深入脊髓,他们艰难无比地拔出脚,不一会白沙便掩盖了身后的足迹。
士卒步履迟钝,动作生硬而僵滞,脚如灌了铅般沉重,身体抖若筛糠,蜷缩身着抱着膀子,如同拉皮条般的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他们恨不得将自己狠狠地揉作一团,以期缓解身上的寒意。士卒稀稀拉拉的,行动有些拖沓,疲态之色尽显,带着漆黑的眼圈。嘴唇泛白,冻裂沁血,呈现绛紫之色,将领眉头紧皱,抽马鞭啪地一声,不怒自威。
冷然道:耽误军情军法伺候,哗啦…很快他便挑起了眉,手起鞭落,啪~琥珀色的脸庞留下一抹血痕,违逆军令,罚你五鞭可服,啪啪……高个士卒低下高傲的头颅,嘶哑着嗓音,低声道:我服,然而他的眼底却隐藏着一抹怒火。报,犀利的眸光扫来,眸子冷冽,冷然道:何事?将领越是严肃,小头目心中便越是胆寒,噗通一声跪倒在雪里,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肌肤上的寒意也不及心中寒颤,报将军有人耐不住严寒,伺机逃了,将领轻嗯了声,挥了挥手,他如蒙大赦退入队里,将领牵引着马头,蹄印声起,众卒心底莫名的生出股寒意,眼睛微微一眯,迅疾自腰间抽出杆黝黑箭矢,沉腰抬肩,弯弓搭箭,手一松‘咻’的一声破空,雪原里染上一抹血红。士卒缓缓转过身来,伸出染血的手指,哆嗦着嘴唇,嗬嗬~破甲…
死意爬上眼帘,噗通一声,倒地不起,雪丘上的众人噤若寒蝉,眼中满是畏惧,将领冷冷道不管是下至平民,还是上至贵胄,不管尔等是谁?在军中便要遵守军中的规矩,临阵脱逃者――杀。众卒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将领漠然道上路,侧转马头,时光荏苒,日月不记,照夜玉狮子忽地长啸一声,啸声嘶鸣而沙哑,充斥浓浓的悲恸。山体渐渐陡……
马蹄陡的滑,噗通一声,将领自照夜玉狮子马背上摔落,这最后的一匹爱驹就此死亡。士卒探了鼻息,气息微弱但却还活着,将军昏迷了,快就地安营扎寨,起灶…将领缓缓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青灰帐篷,昏暗烛光照着面庞,他轻咳一阵,将军你醒了,喝碗热汤去去寒罢。端起热汤呡上一口,我昏迷了几日,回将军十五日有余,是谁允许安营扎寨的?
麻子脸矮矬子支支吾吾半晌,叩桌的手指一顿,咔嚓…缺口瓷碗在身侧崩裂,地上还冒着点点热气,他再不敢隐瞒,只得如实交代,将领腾地站起,身体虚晃了一下,他揉了揉揉额头,提着剑掀开帐篷帘子,锵~噗嗤一声,大好头颅飞起,鲜血迸溅。雒云客栈,墨玉般的弧宆睫毛轻轻颤抖,唰~碧玉炅炅双灵眸,啪…喵~黑曜转了一圈,露出尖锐獠牙。
不满的叫唤一声……泼洒在帐篷上,面上一寒,血腥气渐渐弥漫,扑鼻而来,乌银头盔跌落,他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茫然与不明之色,眼底带着怒意,死不瞑目。周围气氛凝滞,陷入死寂中,将领登高一呼,我诛此獠尔等可是不服?众卒怒难消,很好,他满意的一笑,为军者当做到令行禁止,哪怕是我死了尔等也得继续前行,直至这场战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