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下次一起处置,那只要下次不犯,这件事指定就不了了之了,总好过这次就处罚。
毛镶大大松了口气:“谢皇上隆恩。”
“行了,滚下去吧。”
“是。”
毛镶走后,朱标问道:“父皇,您这几天可是一直对这书稿的作者十分感兴趣,怎么现在突然又不查了?”
朱元璋神秘一笑:“查?还有什么好查的?既然普天之下没有这本书,朱家也不可能收藏有这样一本书,那只能是朱七牛自己写的。”
“父皇这样说太武断了吧,就不能是朱七牛在别的什么地方看过,然后抄过来的?”
“标儿你太想当然了,咱以前就是种田的,了解那些农户,像大河村这样的村子,读书人少的跟金子似得,既然黄月英这个黄家大小姐都是从朱七牛那里讨书稿看,说明黄家也没有这本书,朱七牛上哪儿借看去?”
“他就不能是在村子的其它地方看的吗?”
“这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说没人会随便借书给他看,单是朱家人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们走不远,撑死了也就去过溧水县城而已,那地方若是有人写得出这样的书本,咱能不知道?除非是一个藏得很深的隐士看上了朱七牛,所以把这书给他看了,可这可能吗?生活不是话本,哪有那么多机遇、幸运,大部分人能庸庸碌碌活到老死,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朱标挠了挠头:“要是这么说的话,四岁的朱七牛能写出这样的书,不是更神奇更不可思议吗?父皇为什么不让毛镶继续查下去?”
朱元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双手往后面一背,睥睨天下的气势忽然迸发了出来:“朱七牛是否有这个才华,简单,看看他的科考成绩就知道了。至于咱为何不让毛镶查,是因为查不到的结果就像是没有砍下来的大刀,会让毛镶恐惧,从而不敢把事情透露出去,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朱七牛的才华了,更可以避免李善长、胡惟庸这些人提前将朱七牛收做弟子。”
朱标恍然大悟:“所以父皇是想什么都不做,然后看看朱七牛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朱元璋走上前拍了拍朱标的肩膀:“标儿,你还是太嫩了些,想的简单了。”
“请父皇解惑。”
“第一,朱家就跟咱以前的家一样,家无余财,可能一场天灾下来,就要饿死几口人,这样的家庭,没法稳定供应朱七牛读书,如果咱们放任不管,朱七牛搞不好就埋没了。”
“第二,咱不让李善长、胡惟庸他们知道这个天才,不止是怕这么好的人才成了他们的人,咱也是想把他给笼络过来,如今朱家贫困,岂不正是咱施恩之时?等朱七牛长大成人,定然十分感激咱,咱年纪大了,怕是用不上他,但你不同,将来他或许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这第三嘛,咱暂时不想见他,想看看他能在科考上走到哪一步,如果他将后来成绩斐然,文采绝世,咱就顺势收他为弟子,当他的老师,那咱朱家以后不就也有大儒了吗?还有人敢在背后笑话咱老朱家是泥腿子出身?”
说着说着,朱元璋乐了。
“咱才反应过来,朱家朱家,咱说怎么叫的这么顺口呢,合着他们跟咱一个姓啊。”
朱标也笑了笑:“没准几百年前他们跟我们是一家呢。”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咱老家是凤阳的,他们家是溧水的,隔得倒是不远,兴许以前还真是一家分出来的,但元末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几个人知道自己到底祖籍哪里,都有些什么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