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说话声此起彼伏。
“我这次考砸了,一进考场我脑袋都是懵的,三道上经题的答案就在嘴边,可就是想不起来,跟团浆糊似得,我不得不只答了三道中经题和一下小经题,我感觉我参加不了第二场考试了。”
“我也差不多,三道上经题答完,时间根本就不够,我只能匆忙又答了一道小径题,而且还只答了一半,卷子就被收走了。”
“哈哈哈,我三道上经题都答完了,就冲这,考官也得让我进第二场,更何况我还答了一道中经题。”
“张兄不要难过,今年考不中,以后再来嘛,你的年纪也不大,以后有的是机会。”
“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培养你儿子嘛,你自己考不中,让他考中也是可以的,这叫望子成才。”
“我就惨了,我的号舍就在厕所旁边,味道老大了,而且动不动就有人来如厕,我根本没法集中精神。”
……
朱七牛他们出考场的时候,正是坤宁宫中朱元璋和马皇后吃晚饭的时候。
“这次应天府府试,朱七牛那小家伙也参加了?”将一个刚出炉的烧饼递给朱元璋,马皇后随口问道。
朱元璋接过烧饼大大咬了一口,满口喷香:“是啊,这小子也被宋濂那老小子允许参加了。但据咱听说,那老小子根本没教朱七牛策论,朱七牛也连府试要考策论都不知道,估计啊,第三场策论他是肯定过不了了。”
“宋先生是想让他提前考试一次,适应下考场?”
“难说,那老小子坏着呢,搞不好是想让朱七牛提前失败一次,感受下那些落榜生的难过。”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别说是落榜了,就是那些考中了的人,被贬官也是常有之事,有的官员因为交友不慎或是背黑锅而被罢官,郁闷之情可想而知,朱七牛还小,提前失败一次,省得他将来骄傲或是想不开。”
“是这个道理,由得宋濂去安排吧。”
马皇后忽然又问道:“他这次是跟谁一起来的?他爹娘没一起进京?”
“没有,他爹娘店里忙得很,所以只让他大伯送了他进京,之后他大伯就回去了。”
“啊?那他不是一个人住在京城?他爹娘还真是心大。”
“他表哥也参加了这次考试,还有其他三个同年,目前他们五个就住在其中一个同年家的铺子里,睡的是大通铺,吃的喝的都有人弄好,他们只需要好好考就行。”
马皇后倒也没觉得这样不好,会试时许多学子千山万水而来,没钱住客栈或是租房子,还得去挤破庙呢。
但马皇后毕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想的要更远更细腻:“大儿媳妇儿毕竟被朱七牛救过命,恐怕她一旦得知这事儿,不会袖手旁观。”
老朱何尝想不到这一茬?
“话是这么说,但太子妃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她总不能还是让朱七牛进宫来住吧?这样未免有惹人非议的嫌疑。万一朱七牛侥幸府试考过了,肯定有人说咱给朱七牛透题了,或是说咱借故给黄育才施压,让黄育才偏袒朱七牛,那就不好了。”
说着说着,朱元璋突然有些烦躁:“朱四虎这小子也是,都有那么多钱了,就不能在京城买套房?再不济,租个房也行啊,可他们居然全都不闻不问,就让一个六岁孩子跟着几个同年赴京赶考,哪儿有这样当父母的。”
马皇后笑问道:“那你到底打算咋办?”
朱元璋端起一碗汤‘吨吨吨’喝了个精光,随即下意识的用衣服袖子擦了擦,擦得袖子上满是油花。
末了,朱元璋说:“让朱七牛去常家住吧,咱让太监去说一声就成。”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