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曲一手插兜,一手撑在行李箱拉杆上,冷眼看着几十米外守在她小区门口的一群人。
为首的声称自己是她的亲戚,是长辈,对旁边的记者夸下海口,等她回来要让她接受每个记者的采访。
裴之曲记得,原主在日记本里写过。
十七岁时父母因天灾去世,葬礼刚结束,就有平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亲戚来闹过,非要争裴之曲父母留下来的房产。
律城是一线城市,这房子又买在市中心,价值早就随着房价逐年高涨的趋势翻了一倍不止。
所谓的亲戚平时见不着,那时候倒有脸出来跟一个读高中的孩子争遗产。
这么看来,日记本里记录的就是他们了。
当年幸好原主父母每年都有更新遗嘱的好习惯,无赖亲戚闹了一场结果一点好处没捞着。
这些年即便原主再困难,他们也没有支援过,大概是看裴之曲如今火了,又想来占点便宜。
裴之曲笑了,她可不是原主,如今的她六亲不认都没谁敢吭声。
但她心里不爽,一不爽就想教训这俩狗屁亲戚。
理了理头发,裴之曲推着行李箱往小区门口走。
门口保卫大叔还是那个,他担忧地挡在裴之曲身边:“他们一大早就又来闹,没等到你,就把记者都叫来了,这几个都是他们带来的。”
“谢谢大叔,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裴之曲往那头瞧了一眼,一男一女被记者包围着,穿着朴素,心眼子却华丽得很。
她翻着通讯录,看见早晨才添加的号码,径直拨了过去。
正在和文局汇报工作的甘彭很意外,他捏着手机在其他几人面前滑过,随后接起电话:“喂?”
“你好,我要报警,我住的小区外有人自称是我的亲戚,堵在门口不走,还叫来一群人,我感觉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
“……”甘彭索性开外放,让大家听听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几人捂着脸哭笑不得,谁能威胁得了她的安全啊?
裴之曲上下打量了那一男一女,“是的,我不认识他们,但面相很凶。”
甘彭他们懂了,裴之曲在演戏,他们说不说话都没关系。
无赖亲戚没想到裴之曲会连问都不问他们,直接报警。
女亲戚有些顾虑,只站在原地没动。
男亲戚就不一样了,他仗着自己牛高马大,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裴之曲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开口就要当人爹。
“小丫头片子,见面不叫叔叔婶婶就算了,还报警!
你小学时候被你爸妈扔在我们家吃了多少大白米饭,我们怎么着也算你半个爸妈吧。
我们家养的过年猪都提前杀给你吃,你真……”
裴之曲眉头紧蹙,后退半步继续打电话:“是,您刚才也听见了,他们气势汹汹的……对……谢谢,麻烦快些过来。”
挂了电话,她抬头四处找寻,动作夸张得十分刻意。
保卫大叔秒懂,立马抬手指着安保亭斜后方的一个摄像头:“这个摄像头就对着大门位置的,待会儿警察同志要是来了,可以联系物业提供视频。”
不远处的几个记者一听全程被拍了下来,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只剩下俩无赖亲戚。
女亲戚走上前来,脸部的皮肤苍老粗糙得像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她的双眼皮尾端略略下垂,瞳孔中波动着黯淡的光。
这是一双在年少时候一定很有魅力的眼睛,但不妨碍如今满是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