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位爹爹说话才是七弯八绕的!“这样的说辞连我都不信,更何况是永安侯府。爹爹真的是要陷我于此境地?”
“你心里很清楚,不管查出来的是谁,最后的结果都会是这样。”
宛妍再次跪下,“此事是我做的,请爹爹降旨责罚。”
皇帝猛然转身,面露愠色,“我已查明你与此事无关,何故要认!”
宛妍这下更加坚定,“殿前司是爹爹亲卫,不光是护圣驾,还受诸多事宜差遣,而查案则是国朝内一等的好手,女儿不信查不出,除非是爹爹不想查。”
这话说的没有任何的余地,皇帝只觉得烦躁,随意挥了下手,示意姜汇明将桌上那道新任吏部尚书任职的旨意呈给宛妍,“这旨意过两日就会下发,还有你家驸马的任职,年后就会下发。”
空了大半年的吏部尚书终于由林余石顶上,这对林家来说是好事,可就要拿这几纸供词去换吗?
看宛妍久久不语,皇帝便问,“你觉着如何?”
宛妍将诏书卷起,“这样的结果,永安侯府表面上会接受,可仍是认为是女儿害的罗六娘,这无异是背锅。”
“有这诏书在,他们便懂你不是了。”
“可那些妇人不懂,尤其是贺二少夫人。”
这说来说去的,还有完没完!皇帝心里一烦,干脆就将诏书从宛妍手里抽走,“你不要就算了,左右与你公爹同是户部侍郎的还有一位,我再让人拟一道旨意就是了。”
宛妍连忙扯住,“要!还有中书省五品中书舍人,驸马……他做得的。”
皇帝直皱起眉头,“你要一个驸马做我的承旨!不如让他入议政堂算了。所有任职的诏书都需经门下决策、中书审议,你若是真想他做这个中书舍人,那就策动这二省,还有御史台的御史们,勿使他们上奏弹劾。”
“爹爹太高估女儿了,女儿哪有这个能力。”
“那还不想点实切的。”
宛妍颇为认真的想着,“刑部从五品员外郎。这总行了吧。”
皇帝松开了手,“倒很是了解朝中的官职,不做太子真是浪费了。”
宛妍双手奉还诏书,“爹爹愿意封,我也是敢的。”
有宛妍这一句,皇帝怎么看这诏书都觉得碍眼,便随手丢到一边。“你是不想活了吗?”
宛妍赶忙端上茶,以平息圣怒,“爹爹知道的,女儿是不会也不敢这么做的,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爹爹,阿妍知错了。”
有宛妍这样的话,皇帝纵是再气,也得将火熄了。唯见皇帝将接过茶杯,“你啊,没有一天不是在跟我置气的,有时真想不明白,你到你到底在气爹爹什么。”
见宛妍不答话,皇帝就只好挑另一桩事来说,“先时你听起你与驸马起了争执,无事吧?”
“已经无事了。”
皇帝好声劝着,“这夫妻之间的争吵实属常事,但吵过之后也该和好了,若是长期冷着,就算先前再怎样好,都会伤了根本。像世珹这样有耐心且温厚的性子,哪里会真让你丢了面子,除非是你自己不肯就着台阶下来,你……这性子是该收敛了,莫要一味的倔强。”
“女儿没有倔强。”
这不就是在倔强?!皇帝的态度不禁强硬了几分,“莫以为爹爹不知道前些日子你和他发生了什么。这成婚才几个月呀,就弄成这样,往后可还用过活!”
宛妍很是不服,“难道就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他待你的好,所有人都瞧得出,反而是你,十次回应倒有八次不是出自真心,像变了个人似的。先别急的反驳,先问问你自己,是不是这样?”
宛妍无言以对,只好转眼看向窗边那盆兰花,不知站在高处的君王的眼眸里有没有注意到这盆兰花,有没有在夜深人静时想起他的亡妻以及被他亲手断送掉生命的儿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无错,但旁观的人没有亲身经历过,不懂身在其中的人的感受,只有自身才清楚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种为骤然失去的伤心,为孤芳自赏的寂寥,还为眼前之人离去时的绝望,爹爹,你永远都不会懂。”宛妍朝前福了一福,“女儿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皇帝横眉一怒,“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