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妍有点无语,但还是耐心解释,“看起来好像是这样,但若真是我所为,圣上怎会以此安抚我,不过是想让我不再追究背后捣鬼之人罢了,我想永安侯是明白的,只是不知是谁在夫人面前说了什么,令夫人如此坚信是我做的,连我的示好都没用。”
话说到此,若罗绣君还不懂,宛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看罗绣君的神情,似乎是信了几分,便再说两句,“此人无非是要引我与永安侯府争斗,从而令四皇子与其兄合作。”
罗绣君终于领悟:“是纯恪公主在搅局!”
宛妍感叹,“我有时觉得是不是那日与你说多些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但我又想,以赵宛如的能说会道,定能忽悠你将枪口对准我,我说再多也不用。”
“是我一时糊涂方犯下此错,过错理应由我弥补,而我哥哥却是为我拖累。”罗绣君艰难的往前挪了两步,“公主能不能放过我哥哥,放过永安侯府,我愿意做任何事。”
“仇怨难解,何谈放过。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付你了,今日已经足够了。你……自重吧。”话完,就走出了房门。
宛妍在那屋的不远处站着,见罗绣君匆忙往山崖那条小路奔去,而没管昏睡着的澜意。她自是不用多管,只吩咐王喜处理余下的事,随后就去了御前。
皇帝这一回没有不见人,只是贤妃也在内。宛妍仅以屈膝表示尊重,口中并无道什么万福,对皇帝也如是,皇帝想是被贤妃哄的龙颜大悦,并不曾在意宛妍在礼节上的随意,只问道,“是有何事?”
宛妍答,“女儿有事禀告爹爹。”
言下之意是请屏退左右。贤妃自是看懂了,便寻了个理由欲离去,但因皇帝不许而用眼神示意着宛妍,意在说你要我走,就得自个想办法。宛妍只得出言,“贤娘娘,昨日马场出事,柔嘉有一贴身侍女因伤重离世,眼下正缺人使唤,不知能否请娘娘让尚宫局拨两个宫人来?”
贤妃一悦,“这当然可以。圣上,妾就先去了。”
皇帝只能允其离去,而随侍的宫人也早都退至门外,皇帝唯将目光移至宛妍身上,见她已跪于地上,身姿笔直如旧,“妾前来投案自告。”
皇帝蹙眉,“投案自告?你又干了什么?”
“妾以贺宏之妻要挟永安侯长孙,令其‘不慎跌落山谷’。”
皇帝老久才想明白,贺宏之妻就是罗家二郎罗承永的妹妹,前阵子来举报宛妍的贺家妇,他的神色不由变得不悦,“你缘何要如此?”
宛妍将银针呈上,“宋太师之子有看见罗二公子将此物放在马鞍下,而其妹就在旁观看着。圣上若不信,尽可宣召宋公子,想来与妾所言并无二致。”
见皇帝并没接过银针,宛妍就收了回去,转而说道,“妾犯下此错,罪不容诛,还请圣上降罪。”
这罪不容诛哪里是指她自己,分明是永安侯府!皇帝问她,“你确定昨日之事与永安侯府有关?”
“是与罗二公子有关,而非永安侯府,妾相信永安侯及其子是不敢犯此大罪的,而豫南伯府就更不知情了。”
“你倒懂得轻重。行了,先回去吧。”
宛妍施礼后徐徐退下,并无半点拖沓,皇帝终在宛妍转身前叫住了她,“阿妍,不可涉政,也不可参与后宫事,别的只要肯与爹爹坦白,爹爹是不会随意怪罪你的。”
“女儿谨遵爹爹教诲。只是……”宛妍停缓了许久,终是说了出口,“只是女儿惶恐,一是为不知爹爹心意而惧怕担忧,又总是惹爹爹生气,令爹爹厌烦,更是不明前路止于何处而迷茫无助,忧心一切努力俱付诸东流。”
因见宛妍肯露出真情,皇帝便认真的为其解答,“你这还猜不准爹爹的心意,那可算是谦逊了,不过要是指别的,可就真猜不透了。仿若人人都猜到,那爹爹岂能稳居帝位?因你是女儿家,自是不必像你那些弟兄那样争来斗去,有时与驸马闲话窗下,有时与三两姐妹外出游玩,如此过好自己的下半生就是了,又何必管太多。”
“可是女儿已经回不了头了。爹爹,请您见谅。”
皇帝望着宛妍消失在门口,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感想:赵家的女儿,还真是如出一辙,都是那样的倔强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