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换药换得他很是无聊,便是拿了她的手来玩,再看她神情无甚变化,他就心安理得的玩了起来。不知怎的,他竟触到她腕下那两条疤痕,又想及那日看到的一片殷红,不由问道,“疼吗?”
宛妍倒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还好。”
世珹无情的戳破,“是心疼不及身疼吧?”
宛妍含糊道,“你说是便是。”
世珹未有接话,她只当他是无话了,转身就往他后肩处上药去了,却无意间看到他将匕首拔起,然后在手腕上比划,她心里一惊,连忙喝住他,只可惜阻拦的动作不及眼里看得快:锋刃划过,已将肌肤割破。
他低头看了看,被割破的地方不及半寸,连血都不怎么渗出,怕是被虫蚁咬的口子都比这个要大,她却是那样的紧张。他笑道,“原来你是这样在乎我啊。”
宛妍呸了一口,“谁在乎你啊。”
世珹露出了笑,“女人啊,惯会口是心非。”
“是谁给你的自信?”转身就去唤人将晚饭送进来。
世珹没有话说,只默默的把她没打完的结打好,而后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红枣肉糜粥、鸡蛋羹、豆腐煨鲫鱼片,还是那样的清淡无油,唯一例外的是那一套出自汝州窑的天蓝釉开片酒具。两个酒盏分别放在她和他的面前,无口的盛酒瓶连着温酒器一同放在小桌下的空位里,而原来放着的蒲垫已被取走。
“不想你今日竟有这般情致。”
他只记得她午前回来那会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连是见了谁都不许他过问,而刚刚又硬是拉着她去浴房……所以现在就有心情跟他小酌一番?
她问:“今日是何年月?”
今日十月初二,是他的……生辰。他拍额笑道,“我浑玩忘了。”
她拿起酒瓶子往他的酒盏里倒酒,“二十有一了吧?”
他答是,正准备接过她递来的酒盏,却扑了空。她道,“差点忘了,你现下还不能喝酒。喝这个吧。”
他完全不知道那小壶是哪里拿来的,像是凭空出现在她手里那般,更不知这壶中到底是好何物。他带着茫然喝了一口,嗯……很寡淡,像水一样的寡淡。他却叹道,“实乃琼浆玉液啊。”
宛妍哪里听不出这是讽刺,便也跟着叹道,“我本是想来些野味的,但又觉得今儿是你的生辰,让你这样光看着我一个人吃,这好像不太好,所以就还是和平常一样的菜食,只是加了点桂花酿。”
“公主还真是体贴入微。大概是我上辈子行善积德、乐善好施……”世珹夹了块豆腐到她碗里,“却在暗地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生才‘有幸’娶上公主。”
宛妍微微笑道,“寻常人是娶妻,但驸马为尚主,你这‘娶’字可不对噢。”
世珹呵呵笑着,“罢了,口舌之争,我总争不过你。”
宛妍得意的喝了口酒,“午前我是去了赵宛如那里。”
“嗯?”
好吧,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个名字。她换了个说法,“也就是二公主纯恪。”
这个总明白了吧。只是看他想了半天才回了个哦字,她就很无语,尤其是他后面那句:“我只记得你的,不太清楚别人的。”
所以刚刚谁说争不过她的?!
世珹闷声喝了几口粥,心里越想越疑惑,“你说这个是何意?”
宛妍终是解释了,“这不是怕你多心嘛!”
多心?世珹一下就明白了,继而说道,“我没有要时刻关注你的动向,监视着你的毛病。”
“那我就是想告知你一声,平日里一点即明,谁想到今日你这脑子竟是像……像被油糊了似的。”
“你——”世珹的火气莫名就上来了,“你若是不想让我知道,我就算再怎么查,一样都不会知道。”
场面冷了一会,宛妍才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