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都觉得不自在,偏她还在问:“夏影,你觉着如何?”
那只放来动去的手正正是彰显了他的不安,浑身上下只剩下那张嘴还算是正常:“挺好的,比秋容稳重多了。不然你也不会要了去。”
“你和平常不太一样。”
“谁知道你又在捣什么鬼,若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好了,只是不要牵扯到旁人,还有我什么都没做,我母亲也是,林家也是,夏影她……若真是她,她亲口认了,那随你便好了。”
怪道他会常年替他的兄弟背锅,原来连解释都那么的苍白无力,旁人就是想帮他脱罪也无从下手啊。她很有眼力见儿的抓着他的头一句话不放:“我捣鬼,我拿我自己的身子捣鬼哦。”
他小声说着:“你又不是做不出。”
“林世珹!你还想不想要孩子的。”
“哪有不想的。只是你也不想想,我有多久没碰你了。”
这话一提,就显得那人十分委屈,叫她看的很不顺眼,半天都不愿去搭理他。一直到王喜搜院回来,才解了这屋内的寂静。他回禀道:“不出公主所料,搜到了一整包的朱砂。”
宛妍放眼看了看,纸上是朱砂无疑,量有半钱也无疑,包朱砂的黄纸更是与先头的那张一模一样。她只道,“人呢?”
王喜答道:“当场抓获,现在外头候着。”
“深秋了,外头怕是风大。都监将人带进屋吧,相关的人也一并带进来。”
王喜答是,又道,“那还请公主移步。”
宛妍看着王喜指的方向,是寝阁最外侧的小厅,那处跟里室无甚区别,就是……原是考虑到等会有太医来看诊。她当下言:“好,都过去吧。”
宛妍到小厅时,夏影已俯身跪在地上,而枝繁、枝杏两姐妹却是刚走进门。只见这姐妹俩不慌不忙的朝宛妍行礼。她只随意应答了句,就问向王喜:“邱太医呢,可请来了?”
王喜谨答:“还未见姑姑回来。”
“那就再等等。”
等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陆氏就领着邱锦回来了。邱锦深谙权贵人家有说不得的秘事,所以并不敢看不远处跪着的丫头,也不敢问公主为何要将厅里的门都关了,里里外外的让人守着,只一心一意的看诊。
“公主近来乏力、多梦、失眠,又兼腹中不适,情绪多变,右手写字执着时会有震颤,若一直按医嘱服药,就非是旧病难除,而是有新病来,但这新病也不是病,像是……”
“像中毒。对吧?”
余下的邱锦不敢言,见宛妍替他说了,便忙答是:“看公主脉象,该是慢性中毒,且服了有近半月了。”
宛妍问道:“那能看出是什么毒?”
邱锦思虑几会后道,“朱砂。朱砂有毒,寻常人一日至多服半钱,而药用则以三厘至一分七厘为佳,臣亦不敢给公主多开。”
“那眼下该如何解毒?”
“公主中的毒尚不算深,只要不再接触朱砂,过一段时日就好。至于一直服的药,就先停几日,待臣开好新的药方。”
“太医看看这药罐子里头可是有朱砂。”
邱锦细细查看陆氏呈过来的药罐,又拿里头的药渣放嘴里,最后得出:“是有朱砂。”
宛妍答好:“太医且先回吧,若有事,会再来寻的。”
邱锦收拾着适才因看诊而从药箱里取出的物品,“公主那……”
“医案先空着吧,我稍后会使人告与你的。”
得了答案,邱锦就很识趣的溜了。
宛妍扫了眼夏影,“这朱砂从你屋里搜出的,你可认?”
夏影抬起头,只为看宛妍手里的朱砂,而后又低了回去,“奴没有买过朱砂。”
“枝杏,你说吧,你看着的药里怎么就让人放了朱砂,自己却毫不察觉。”
枝杏当即跪了下去,“公主恕罪,是奴一时疏忽,才叫夏影有这等谋害公主的机会。早在前几日,她就自作主张替奴将药端给了公主,奴当时觉得不对,但又不知是哪里不对,如今想来,她定然是在那时就往药里下朱砂了。”
枝繁是看妹妹跪下,自个也就跟着跪了,“今晚上是奴借去帮忙看药的由头偷懒了,虽然奴也在,但药一直是枝杏看着的,期间除了夏影来过一趟,就……再无旁人了。”
姐妹俩的话如刀子般实实的扎在夏影的胸上,叫她喘息未定,“奴没有,奴不敢。”
“你直起身子来。”
夏影这方将腰立直了,由此瞧了眼面容不太佳的公主以及靠在墙上默不做声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