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第五个人，或许还有第六个呢。宛妍真的不敢让他知道这个事实，若叫他知道了，只怕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就一点都不剩了，更怕他气极之下，直接拿刀杀了赵宛如。这杀了是解气了，但后续呢，不还是要给赵宛如陪葬？

世珹虽不太放心，但话至此，也只能再问别的，“你先前说你爹爹都不知玄云师傅的存在，那你此番提起，恐怕不妥吧，你和萧三郎的事，你爹爹和你都清楚，自是不怕，但玄云，天子总要去打听打听是谁吧？”

当初，她是不确定他能否守住秘密，才扯谎骗他的，如今还是：“我与他友谊已尽，想利用一回，不过分吧？更何况，爹爹不一定查得出来。”

世珹狠狠点头，“有道理！”

战术性安静了一会后，宛妍问道：“你还有要问的吗？要问就快些，往后再问，我可就不答了。”

“可别那么急嘛，我想想。”世珹略想了一会，“我和你的婚事，你能不能做主？你在诓我什么？”

“我没诓你，我能做主的。”刹那间，她眼神里不再带有肯定，而是多了层忧郁，“和从前一样，一吵二闹三自杀，哪里就能逼得了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只是耗尽了爹爹的耐心，连太后的面子都弗了，还会有谁帮我疼我，我又能嫁得什么好人，所以嫁给你真的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世珹笑着点头，又问，“那他呢，就没有想过吗？”

又是他，还有完没完啊，一天天就吃这个干醋，总以为我……唉，还是“体谅”一下吧。宛妍无聊的用手指在被子上比划着，“露水之情而已，算得什么。但是吧，我想了许久，总算想明白了，我就是欠了你的，所以……你还是纳个妾室吧，我看你院里的洒扫丫头，那个叫如霜的就很不错，人看着蛮老实的。”

他直直的盯着她，“你在气我。”

“我认真的。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心里有气了。”

“好像男人纳妾是正常的，而女人婚前……是遭人诟病的。”

“那你觉得正常就正常咯。”

一会说认真，一会又表现的无所谓，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世珹冷哼一声，“一说起那个人，你就这样。”

宛妍一声嗤笑，“我本就不是来求和的，前头那么认真耐心是因为我不想你把事情搞砸了，而今说完了就不想忍了，谁道你就刚好问到他呢。”

话一完，她又受到了他注视的目光，她也没说话，只是起身去喝水，再一回头，就看见他将枕头给扔到地上，还从柜子里拿了被子来。这，他这里的柜子也放有被子，还真是难得啊！

“你要睡地下啊？”

“谁说的？是你睡地下！”

“我堂堂公主，你让我睡地下？！”

“公主就睡不得了？你别忘了，这是我家，而不是你的公主宅，你脚下是楚国公的府邸。”

宛妍面无表情，只给他念了两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反驳道：“可你不是王。不过你要王给你评理，尽可去，门口在那边。”

她立在原地，纹丝未动，听着他说，“早有一日，你是要搬过来的，做这家的主母，而我是你的主君，所以何必同我倔呢？”

“主君？谁是君，我才是君，你是臣而已。”

“有时我在想啊，你有天下最尊贵的帝后做你的父母，从而出身之高贵，令人难以高攀，但就能称得为君？何以是君？人之品行、能力、德才，皆能服众，才能称作君，为臣民景仰敬服，不然，怎么为‘君君’？亦叫臣如何‘臣臣’？你说是不是？”

兀然听见门口处传来砰的一声，他心里一惊，再回头一看，果然，人已经不见了。他赶忙掀开门，好在，她还在院里。

“干嘛呀，这就出来了？”

她没答话，只是不停的往院门走去，眼看就只有几步，却被他追上了，“哎，你去哪啊？”

“回家。”

“这么晚了，车夫都睡了。”

“那我走着回去，左右不是很远。”

“不远吗？坐轿子都要小半个时辰才到，更何况是走路，再说，你也不认路啊，要不明日再回吧，我陪你回。”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