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着,邹允平是来公主宅做客的,所以应有的一应都给他备全了,就是派了人来守着,半步都不许他跨出,也没什么人来,只有公主的驸马还来给他的伤口换药。
驸马应是个好相与的,也该是知道许多事的,所以邹允平开启了他的探话之旅。
邹允平小心翼翼的问:“驸马爷可知公主留我在此是要如何做?”
“明日会带你到御前说明一切的,此后就不必怕会否有人灭你口了。当然,你不能说任何与萧氏有关的事,只能言人是公主杀的。”
邹允平一听到御前二字就慌了,“这可叫欺君啊,是大罪!”
“这概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驸马爷,可否帮帮我?”
世珹忙扶起跪于他面前的邹允平,“你起来先。邹公子,这不是帮与不帮的问题,而是你本就是局外之人,只要没有那层威胁了,那他们也不会再揪着你不放了。”
等等,为什么是他们?世珹觉得自己也在其中啊,怎么一下就给说错了?
邹允平还是觉得不妥:“可是,我不能欺君啊,举家都要被牵连,我就算再浪荡,也不能这样连累家里啊。”
“其实欺不欺君,圣上心里明白着呢,圣上要迁怒,只会找柔嘉公主或是萧氏,你又何苦非要这样对着干?”
好像有点道理。若是势头不对,就全盘托出好了。
等到了翌日,邹允平就与柔嘉公主一同进了宫,又为今上并不在长乐宫,而选择在殿前等候圣驾。
只是他很不明白,为何要跪等?
瞥见公主殿下投来的目光,邹允平觉得:还是老老实实跟着跪吧。
而在此时此刻,皇帝的心里只有不安,大概是看到了在殿前跪着的宛妍吧。他走至宛妍身侧,问道:“柔嘉,你在做什么?”
宛妍语气一如平常,“妾来投案。”
“你……”皇帝只觉得气愤,“你给我进来!”
皇帝陛下进殿,公主也跟着过去,那他呢?继续跪着?邹允平不能懂,只觉是公主故意将他抛弃在这。
而在殿内,皇帝的心情稍平复了些许,“说吧,你又做了什么。”
这一个又倒挺刺耳的,活像是她故意没事找事那样。她微微叹气:“妾杀了朱潜宜,又正巧让新乐伯之子看见了,不知道该做何打算,故求救于圣上。”
皇帝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确定是你?”
宛妍答是。
“我不信。”皇帝指挥着姜汇明,“去,唤那个谁进来。”
这叫的自然是邹允平。
可怜的邹允平自一进来就在打颤,不知为天威难测,还是俱于柔嘉公主使来的眼色。
反正皇帝就觉得此人是被威胁了,所以才说:“不必怕她,你只管说是发生了何事。”
邹允平的双膝仍是触于冰凉的地板上,头也未有抬起,只断断续续说着昨夜三驸马给的说辞。
皇帝看邹允平就如在看猴耍戏般,有趣又可笑。他缓缓开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的说,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邹允平自知是演技拙劣,尚不能做到如柔嘉公主那般心安理得的扯谎,只能是将心一横:“其实是萧四娘子。”
皇帝在心里发笑:把一个连慌都扯不圆的人扯上殿作甚!
但面上,皇帝陛下还是很正经的发问:“柔嘉,你作何解释?”
宛妍也毫不掩饰:“事实确如邹公子所言那般。”
“那你还替她顶罪?看来萧氏罪大恶极呀。”
“是吗?”宛妍停缓了一下,“不知爹爹可查出是何人下的朱砂?”
皇帝忽有些看不懂宛妍了,东扯西扯的,也不知是要针对何人,但也无关紧要,只要他还是下棋的那个人就可以了。
“有些事,你既知道了便知道了,做了也便做了,只要爹爹清楚是你,那一切都好说,你……回吧。”
听到这一个回字,邹允平顿时松了一口气,便是赶忙由地上爬起,准备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却不想在他身旁的公主竟跪下了,唬得他又给跪了下去。
“可是含冤之人,爹爹,真的不打算为他们申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