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张氏尴尬的呵了两声,又转头看着徐氏,“大少夫人聪明能干,得了她做儿媳,可真是件幸运事。”
可不能怪张氏这样回,罗绣君的事,谁都心知肚明,但就是不好放到面上说,而这后头说的就更不好评论了,谁不明白长公主想说的人是她家的幺儿!
延恩也是觉得尴尬,但还是选择继续出言:“其实吧,有个女儿也是不错的。我看若珍昨日行事,虽有小的不妥,但到底是很有智慧的,根本没人给落下过口实……”
张氏尬笑:“长公主这话就说差了,若珍这般作为不还是落人口实了?”
延恩也跟着尬笑:“这女儿家年少时最是青春萌动,再说谁的心里谁没有过一两个少年郎?柔嘉,你说是吧?”
莫名被点名,宛妍心里一怵,而后才嘻嘻的应着。
延恩渐渐收回笑容:“话到此处,我也不妨直说了,我今日一是来致歉,二就是想着为我这幺儿讨个媳妇。”
宛妍与张氏双双转头看对方,无一不是觉得惊诧。
那一瞬间,宛妍搞不明白延恩姑姑是奔着若珍本人来的,还是奔着她是林家的儿媳来的。
像贺家这样的有着牢牢军权且有长公主撑门面的人家,若不求无上的荣华,那自不必用儿女的婚事换取利益。可是在年前,贺宏就娶了罗绣君。
面上,贺罗两家是亲家,并无过多交集,但只要罗绣玉所许嫁的赵景明得太子位,那贺罗两家就是东宫的后盾,一直保到东宫登上极位,届时不说会有多大的权,但至少能再保贺家几十年的荣华。这也是稳中求胜的一步。
在宛妍看来,延恩姑姑是个极有智慧的人,行事平稳不留痕,既不急功,也不近利,一步一步的谋求贺家往后几十年的权位。不然早就该同意了和罗家的亲事,而不是拖到她和世珹的赐婚旨意下来了,才急冲冲的迎娶罗绣君。
如今,这般轻快的上门来说亲,怕就是存着和她交好的心,进而支持她的哥哥。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赵景晖在宫内有贵妃,朝中有苏凛,都是一等一的能人,何须贺家去凑热闹,况且也凑不得热闹;赵景明的永安侯府摇摇欲坠,自不适合再去做什么;赵景曦的身上又是有着一半的外族血统,怎样都轮不到他来登位。
绕了一圈,也就赵景晔稍稍合适了。不说赵景晔还占着嫡这一个名分,就说他握着萧氏的兵,也不可能即时和贺家有所往来,只需待到某一日,暗中的出一把力,就什么都足够了。
又或许,延恩并无此意,只是一心为她的幺儿选媳妇来的。
不过,张氏就没想那么多了,只觉得这亲结得不妥,便婉转的推辞:“若珍这性子怕做不成长公主的儿媳。”
好像不是很婉转,不过,也没关系了。
“夫人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亏待若珍的,她嫁过来,我们疼爱还来不及了,再说,为着昨日的事,总有些闲言碎语,将来怕也不好议亲……”
窥见延恩在皱眉,贺三夫人才发觉,那后半段不应该这样说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没能力圆回去了。
“不不不。”延恩连忙摆手,“我知道你们担忧什么,不是若珍不好议亲,是怕她嫁入了皇家,是正是庶,都是不成的。”
“我们何德何能,可以与……贺氏攀做亲家?”
以宛妍的角度看,称长公主太生分,称姑姑又怕那一句亲上加亲,称豫南伯府,又会忘了明明是楚国公府的爵位要更高一些,想了一圈,只有称贺氏是最合适的。
“何以为‘攀’?”延恩一声叹气,“我的身后只有驸马,没有其他人。”
空气逐渐凝固。
但好在延恩咻的一下就收回了情绪,是呢,明明是讨媳妇来了,伤啥春悲啥秋。
“你们都道我强势,我也认了,只是为这个幺儿,我是妥协了又妥协,许他学文读书,许他在外历练,这方能劝得他在年前回来相看姑娘,而你家若珍,我非是在这一两日就看好了,是早有此打算了……”
“这既然早有打算,那为何不早点来?姑姑卡在这时候来说亲,是否有所不妥啊,说到底若珍真不是没有人要。”
延恩咋舌,愣愣的看着宛妍,连在御前都要疾言厉色的人,果然很能说。
徐氏赶忙解围:“公主想是也知,阿闻是最不听劝的,婆母怕一说就惹得阿闻反感,也怕府上觉得我们诚心不足,这才一直拖着。”
“是啊,这经了昨天的宴席,长公主深怕若珍会很快就许了人家,这才赶着上门提……呃是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