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妍毫不犹豫的打断:“这一巴是替昨日被你欺负的两个女孩打的,至于邹大公子和其他被你欺辱过的,可就要你小心了。”
此时,厅内进来了两人,身为吏部尚书的林余石和他的顶头上司苏凛。故而,宛妍训人的情景是一分不落的落入两人的眼中。
林余石并没多大的反应,只是禁不住的瞟了世珹两眼,欲从儿子的眼里看出这是发生了何事。而苏凛,他面上的表情有点微妙,不见喜是正常的,却全然看不出是不喜还是怒,对着满屋子的人时,众人都觉他是不怒自威,使得他身旁的林余石逊色不已。
也怪不得林余石会被苏凛比下去,他如今只是个尚书,撑死了也就做到众多宰执之一,而做不成朝臣之中的一把手,那儿子……这个时候算儿子就没必要了,毕竟娶公主的那个一直被压着,没高中的那个才谋了个既小且轻的官,还有个更小的还在读书。
那苏凛呢?苏凛是当朝的中书令,文官集团的头儿,背后还贵妃母子三人,权势如何不大,若则没有宛妍在,那林家的权和势根本就上不了他苏凛的眼,只有世珹那点被他夸破天的才和已故的一直和他政见不合的林晋铭。
苏凛缓缓进屋,目光炯炯的扫着宛妍这一边,那股气势,只有宛妍能架得住,毕竟能扛得过帝王之威的人是不会怕这样权臣的。
但宛妍并不认为自己能厉害得过这个在多年混迹在官场上的老油条,只是手中这把无形的公主权柄显得更有威严而已。而在苏凛这种权臣的面前,威严是可有可无的,毕竟朝臣可以封侯封公,可以做一人之下的权臣,而公主永远只能是公主,再多一步,就会被世人给逼退。虽则,她也没想过,要独揽天下的大权。
“臣请公主殿下安。”苏凛的拱手拱在半空中,“不知臣这幼子是如何得罪了公主,回去臣定当重罚。”
若无后面那句略显卑屈的话,以苏凛那股腔调,定会惹得宛妍不爽。故而她还不显怒,只是在想:对着不喜欢的人,哪怕礼数周全,也是看不惯的,更何况是故意没做好的,所以以后在面见圣上时一定要好好的行礼问安,做一个乖乖女。
“苏相来此是为何事?”
苏凛继续将那未完的礼行完,“是来替犬子提亲的,谁料他竟先行了一步。”
“这样不巧啊。”宛妍皮笑肉不笑的笑着,但很快就收了回去,“苏相也不想越州出事吧?”
“啊?”苏凛起初是惊讶的,想这柔嘉公主的消息真是收得快啊,后来又化作懵圈,毕竟他也没想过公主会这样直白的问,他着实不知该怎么答,干脆就装听不懂好了。
“诚然,我也不想的,但奈何令郎非要这样上门来羞辱徐国公府,也羞辱我。”宛妍特意的回头看了下林余石,“还有楚国公府。”
林余石闷而无声的点头,表示对公主儿媳的肯定。
“这……”苏凛继续懵圈。
宛妍一声叹气,令酝酿许久的情绪涌了上来,并以平稳而略带悲戚的语气持续输出着:“是,萧氏败落,也遭圣上讨厌,但是总不能通过我来欺辱萧氏吧,难道就因为我与萧家四娘是亲如姐妹的表姐妹,就该这般的拐着弯的欺辱我?”
苏凛终于意识到有不妥,便将锐利的目光对准了苏柏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苏柏蓝支支吾吾不敢言的样子,宛妍就很想出来替他将事情说个明白,但奈何苏凛说:“还请公主能给犬子一个亲口述说的机会。”
瞧这话说得,她还能不给吗?
大抵在苏凛的下意识里,是认为宛妍的这番装腔作势是在替萧滢做推拒,而不是另有内情,或者是不愿意相信他这儿子是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故仍在苦心的等待着。左不过等来的不是儿子的亲口解释,而是京兆尹的上门拿人。
厅中拥拥挤挤,拥进了五六个着蓝杉的衙差,挤走了跟着苏柏蓝来协办提亲事宜的一干人,以及欲趁机潜逃的苏柏蓝,只是他很不好彩,才溜出大厅,就被迎面赶来的京兆尹逮个正着。
场面瞬时变得热闹非凡,众人也都坐不住了,纷纷走出门外去看戏,只见苏柏蓝被两个衙差拘着,是有动弹的余地,却始终挣脱不得,只能朝旁侧那个着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叫骂,那正是这堆衙差的头儿——京兆尹荀玉。
荀玉满身正气的立在原地,丝毫不理会苏柏蓝的粗鄙无礼,越发衬得苏凛教子无方,令其不得不大喝:“住口!满口的胡言乱语,这是对朝廷官员的不敬!”
眼见父亲恼怒,苏柏蓝再不服也不敢再去口出污言了,只能是用眼瞪着荀玉。
场面拉扯至此,也就只有荀玉能做这个收场的人了。便是有了荀玉特地上前两步给苏凛一干人见礼,并道:“荀某未经通报,就着官服携衙差入府,着实是惊扰各位了,但荀某也是奉令拿人,还请公爷和公主殿下见谅,也请苏相见谅。”
“奉令?”苏凛心里暗想,难道昨晚柔嘉公主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