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桩事的本身就是赵景晔搞起来的,皇帝不明着把赵景晔打一顿,都算是给他脸面了,故而哪里容得下这些暗中拥立他的人,这不就变成这样了?!
等到这件事渐渐归于尘埃,也就到了宛妍进宫去为贤妃说情的时候了。
父女见面,先以一个周全的礼拉开帷幕。这是宛妍在苏凛那儿得来的领悟。
果然,皇帝的嘴角禁不住的往上翘了翘。
“早先就听闻你进宫了,这回那么晚来,是去了何处?”
“是往宁寿宫去了。侍奉着太后饮汤药,因而这般晚来给爹爹问安。”
皇帝点了点头,“是应当的。”又低头看了眼身侧孩童写的字,“你这用力道还是不足,阿妍你来给她示范一遍。”
宛妍往案桌上看去,“这飞白……女儿不大会。”
“不早先有练过吗?”皇帝将孩童所执之笔递了出去,“来。”
就连那孩童也很识趣的将位置让出。
宛妍自知推不得,便接过笔,在空白宣纸上写了两句,是《孟子》的“尧舜之道,孝悌而已”。
只那一瞬,皇帝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宛妍哪能没注意到,但想着有幼妹在,也不便多去解释,便道:“多年未练,是女儿献丑了。”
小五满是惊喜的看着那八个字,“三姐写得还好啊,可否将这一副送我啊?”
“这自然……”
“依爹爹看,你三姐写的还是差了点,不妨去藏书局那儿找先贤的飞白字帖临摹。”
见皇帝的声音把自己的话盖过了,宛妍便乖乖的把嘴闭上了。
小五满是乖巧的哦了声,随后就由几个内侍带了出去。
这时,皇帝方出口:“你这来一趟,是又做了何事而特意来寻我解决麻烦的?”
看皇帝已往附近的坐席上坐下,宛妍就赶紧从侍茶内侍的手里接过茶杯,将其端在皇帝的面前:“女儿哪有时时刻刻都给爹爹惹麻烦呢!只是想给一个人说情。”
皇帝满脸不屑的瞥了一眼那杯茶,“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看来你真的很心疼你这兄长啊!”
“这‘悌’不光是指兄长,也有说妹妹的。”
“你这是……”
“爹爹近几日为朝事烦忧,女儿未敢打扰,故才选择今日来,而在适才,女儿听闻贤娘娘的病愈加重了,四妹妹留于宫内照料生母,也瘦了不少。”
皇帝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原来是此。那爹爹是该说你顾念姐妹之情,不计前嫌的干涉后宫事,还是该说你……”
“难道爹爹真的愿意看到四妹如女儿一般吗?”宛妍将手往前一摊,“女儿这双手已沾满泥污,再也洗不净了。”
“昔日可是你说他们假以救驾之事,图谋不轨的。”“是,想来这些时日爹爹都有着人去查,故而女儿不忧。但看四妹刚大婚,就闻得一件又一件的噩耗……女儿并非是铁石心肠之人,更有四妹一口一口阿姐的叫着,女儿怎样也得应承下来,替她说这回情。”
皇帝长长的保持着沉默。宛妍唯有将茶奉上,等得皇帝接下喝了才说:“女儿对于贤妃是有不满,不满她得意洋洋的跑到母亲面前炫耀,也不满她为与贵妃争权而将敏妃拉下水,令母亲失去了她这在宫中唯一的挚友,但说归,她也是和女儿一样,失了孩子,又落下了疾病,如今一病,怕也是难好了,更更是会为这接下来的事而连累了四妹。”
皇帝终于应答:“好!这是亲自来求的,但愿你往后不会后悔。”
宛妍也回道:“为了与四妹的姐妹情分,女儿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