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和萧滢一起的每一幕,邹允平都觉得是有虫蚁在蚀心。
萧滢的存在,就像是一道光在向他照来。他也头一次觉得,赌场是那样的阴暗,他可以忍受这种阴暗,可又恨自己可以忍受。
他很想拥有她,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
至少在这一刻里,他很想。
他的母亲、他的哥哥,他们都回不来了,如今连父亲,都回不来了。
她将会是他的全部,失去了她,他再也不会有什么期望。
从前,他过够了这样的生活,往后,他也不想再这样下去。所以他毫不停歇奔跑,朝着那个路口追过去,生怕错过了这次,他就再不会那么坚定了。
他所看见的,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他也知道,那是她。
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对的萧滢惊吓,不管是以周平的身份,还是邹允平的身份,他都是很仓促的把她带走。
这一次,他是把她带到的地方是跟徐国公府有一墙之隔的芝麻巷里,这个巷口通着只通着两个胡同,而胡同里又没有什么人在住,所以在这个巷口里说话,是相对的安全些。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我要回家!”
“你不要走!”
他只用一只手就已经把她困住了。
在力量的对比下,男人就是天生的比女人有优势?
萧滢不能否认这一点,但也是第一次对他们之间,这种力量悬殊的对比,觉得很是厌恶。
“从我看到你心有谋算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讨厌你了,生生世世都讨厌,你说再多的话,做太多的事都没有用。”
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也就把手放下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用吗?萧滢,你讨厌的是一种被人欺瞒利用的感觉,一种情感错付,但又无法自拔的痛,可这种感觉,这种痛,你是真的全都因为我吗?你也只是怕重蹈覆辙而已,我是怎样的人,你还看不清楚吗?就算是我瞒了你一些事,可我也愿意剖开心来给你看,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你?”
不全是因为他,似乎她并不能否认。
“可这又怎样呢?我怕了,我怕极了,不想再像当初那样了!你就放过我吧。”
“不能!”他连连摇头,“我现在做不到了,我只想拥有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不肯放手!他为什么还不肯放手?!
萧滢有些急了:“可这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害的你什么都没有的,你不该来找我!我今日来这一趟,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若还有半点心,就该立刻放手,日后再见面,也不至于太过难堪!”
“不!我不能!”
在那一瞬间的对视里,他的认真让她感觉到害怕。
她开始怕他会对她做什么了。
“你不要这样,我怕。”
她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静静等待了两刻,他终于松口了,“好,我不这样,你放心,我不会胡来的。”
她这才松了口气,把头转向另一处,以躲开他的注视。
“可是萧滢,我不想失去你,不想!”
“可我不想等你!你能热孝成婚,可我……我的热孝期早已过去,这如何成婚?!除非是在三年之后。”
三年,太漫长了。
等得了这三年,那她也可以终身不嫁了。
“是啊,我三年斩衰,你一年齐衰,怎么凑得到一起!”他稍一抬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可我们就只能这样等了!阿滢,就为我等这一遭,好不好?”
她心里是有些愿意的,但终究还是觉得没必要。
看到她的摇头,他还是挺失落的,但片刻后又说:“那这样,三年之后,你若还未嫁,我就来下聘,届时你一定要答应,好不好?”
他没有等来她的回应,但她应与不应的意思都差不多。
他开始不明白了,也不免变得激动起来,“为何你的心就这么冷?我又不是那个姓朱的,只想着来利用你哄骗你,我只是想要你在我的身边,这样我什么都满足了,萧滢!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只要你!”
什么都不要,就只要……
这大概就是萧沅说的那种,情急起来会做有违纲纪礼法之事吧。
霎时间,她好想逃。
等她后退到墙边,准备拔腿就跑时,他也就看到了她的试图逃跑。
“你去哪儿?”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却怕到极致。
“不不不,萧滢,我不会伤害你的,怎么样都不会,你……”
见他伸手过去,她下意识的一躲,最后才发现,他只不过是把她的发簪拔下了。
他把发簪放到她手里,那尖锐处却抵在了他的心口处:“这是我欠你的,我都可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