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风在出城路上骑车十分钟到了砖窑厂,砖窑厂坐落在县城最北端的郊外。
砖窑厂大门口左边墙上,只是贴了一个长方形木板,上面写着“药平砖窑厂”几个大字。
白南风骑摩托进院,到两间平房前停下车,径直打开靠北的那间,房间就十来平,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板凳,一个水翁,陈设很简单。
白南风拎着青色铁皮桶,接几桶水装翁里。清洗干净,他把全是泥点的衣服搓了搓,铺到晾衣绳上。
他端起洗衣服水到摩托车旁边,把一路上沾的泥仔仔细细冲洗干净。
“南风,你今天咋来的这么晚?”来人穿着一身的确良短袖衬衣和长裤,脚上踩着有窟窿眼儿的皮凉鞋,头发梳了一个当下流行的大背头。
“哎,昨晚下大雨,路上全是泥,摩托车隔一会儿就要停下刮泥,到县里又去我岳父岳母那儿一趟,这不就晚了吗?”
白南风用抹布擦干净摩托车上的水渍,“仇哥,你今儿来的早呀,进屋坐。”他把车推屋里去,招呼仇哥进屋。
仇志远进屋一屁股坐床上,“南风,你那岳父岳母可不一般啊!”
白南风用大茶缸沏了一缸茶,拿出小杯子倒满,“可不是,都是知识分子,到他们跟前我发憷,看着很亲和可我就不敢在他们面前造次。”
仇志远皱了皱眉头,“这次回京市我看到你岳父岳母和我爷爷以及领导人的合影,南风,你说实话,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仇志远临回来前被爷爷叮嘱,要和白南风搞好关系,白南风岳父来头大着呢!
白南风张大了嘴巴,“真的?这我只知道我岳父一家是二十年前从京市搬来药平县的。”
白南风也皱紧眉头,若有所思。据他所知,仇哥的爷爷官职很高,他岳父岳母能和这一层面的人合影,身份肯定不一般。
“不管啥身份,我都要给他们养老送终,我也不图他们身份,自己踏踏实实挣来的,花着也安心。”
仇志远点点头,“我就喜欢你这踏实劲儿,跟我干了二十年,咱哥俩不是兄弟都处成亲兄弟了。”
白南风面露怀念,“是啊,二十年了。”
室内一片沉静。
白南风想起工资这茬儿,“仇哥,我下面两个月的工资也换成青砖。”
“咋了,你每年分红换成的砖已经摞了那么多,还不够?”
“不好说,我家秋后要分家,我准备盖个大院子,到时候把我岳父岳母也接过来住。”
仇志远拿着打火机在手里转来转去,“我给你换三个月的,三个月后我准备干别的,到时候你跟我一起,砖窑厂我准备出手!”
白南风震惊,还真让岳父说准了,机会来了,仇志远家人脉很广,这肯定是挣钱买卖啊。
“行,我把最近几个月的订单都处理好。”
“嗯,你放假这段时间,我又接了一些订单,你到时候整理整理。”
仇志远在厂里巡视一圈就开着小轿车走了。
白南风指挥着工人,把盖在砖坯上的油毡揭开,交代各个窑的组长带领工人各归各位开工,他准备回办公室处理最近的一些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