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有些凶，妻子向来温柔，病房里是良久的沉默。

早在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把房和车子卖了。

奶团虽然眼睛看不见什么，其余的感官却十分的敏感，或许是太多的苦难让她从小就额外懂事。

从爸爸手里接过肉粥，放到一旁，顺着爸爸的大腿爬上去坐到腿上肉乎乎的双手笨拙的擦拭眼泪。

“爸爸不哭，爸爸最乖了，团团长大以后会很努力的赚钱养爸爸的”。

本来只是默声，甚至是麻木，女儿的话一下子又抨击到了自己的心脏。

一把把团团从腿上抱下来，把她的手放到肉粥上。

“胡说，爸爸什么时候不乖了，爸爸这是尿憋满了从上面漏了，你乖乖在这里等爸爸，爸爸去解个手。

小奶团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李生快步的走开，走到桥洞外面，隔得比较远但是依旧看得到奶团子的地方，双手抱住头蹲了下来，眼泪决堤，谁说男儿不流泪，放他妈的狗屁，根本就忍不住，自己怎么就那么没用。

房租拖欠了几个月，房东忍无可忍把他赶出来了，他无所谓可是奶团还这么小，眼睛的治疗费用那么高，奶团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妻子临终前的嘱托他怎么能辜负。

种种被他压抑的东西突然就爆发了。

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把情绪憋回去，擦了把脸，揩了鼻涕，走向他的依靠。

团团的粥并没有喝，她想留给爸爸，爸爸也还没吃饭，她刚刚听到爸爸肚子里养的青蛙和她说悄悄话了。

“团团快喝粥，不然冷了”。

走过去正要继续喂奶团的时候，却发现奶团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了一张宣传单。

这宣传单花花绿绿的，有些让他挪不开眼睛。

不过挪不开眼睛的并不是宣传单的设计，而是它的内容，荒野直播，在森林当中生存一个月，全程实时直播，直播所获得活动结束后归直播者所有，挑战成功后可获得一百万奖金。

下边是报名方式和一些参赛引导。

李生捏着这张纸的手有些泛白，沉默了许久被奶团扯了扯裤腿才回过神来。

蹲下来，笑着摸了摸奶团的头。

“奶团爸爸带你去玩游戏好不好，咱们胜利了就有钱了，就能还那些叔叔阿姨的钱了，说不定还能有钱治奶团的眼睛”。

奶团补充了一句：“还有刚刚那个叔叔的钱”。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脑子上看不见的灯泡亮起想到了什么。

打开拼夕夕，在一番熟练地操作后，微信到账0.01。

“走老爸现在就带你还钱去”。

……

本来已经情绪稳定的小摊贩，在李生带着奶团再次迂回之后，又转过了身去。

“嘤嘤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