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寻瑶低垂着长睫,她万万没有想到孙雨仪的成长环境是这样的。
如果自己在至亲的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人,那么牺牲自己可以换取一国平安,又能在别人那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永远长存在别人的心里,这似乎可以解释了孙雨仪为何会在游街仪式时,她的脸上是发自肺腑的笑容了。
那样就说明自己也是被需要的,她是一个被需要的人!
“阿婆,孙拾岩经常打孙雨仪吗?”
她的成长环境若是这样的,那么她希望至少有一人是对她好的,而不是全部都不闻不问、一点也不在乎。
阿婆顿了顿,似是在回忆着过往。可经过对方这么一问,她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孙拾岩年少时还是很乖的,经常带着妹妹,对孙雨仪也是极好的。可能是长大之后结交了什么不好的人,这才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从这之后也性情大变,开始打自己的妹妹了。”
风寻瑶眼神微怔,里面是别人察觉不到的情绪。而顾寸言就在她的身边,很明显的察觉到了什么。
他抬手从她身后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腰,由于动作很轻,并没有被在场的阿婆和少年发现。
一个人突然变换了性情,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打击。
或许跟赌博这一行为有关。
风寻瑶调整了一下心态,刚刚她对于孙雨仪产生了同情之心,对她的遭遇有些心疼但也无能为力。
“阿婆,那孙家阿婆是因为有人找上门来要钱了,她这才报官的吗?”
“这倒不是,说来也怪。这孙拾岩虽然好赌,但从来没有见到追债的人找上门来。
她报官也是因为孙拾岩天天不着家,她也找不到人,一气之下便报了官。”
风寻瑶和顾寸言默默对视了一眼,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好赌却能从赌场里好生生的走了出来,并且没有招惹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风寻瑶可不相信孙拾岩每次的运气都那么好。
若是有了什么小动作,更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孙拾岩有问题。
“那他最后有没有出来?”
阿婆摇了摇头,“孙雨仪走了之后,孙家阿婆就急匆匆的去看望孙拾岩了,可被告知牢房里并没有这个人。”
她还记得,孙家阿婆自回来之后就浑浑噩噩的。
手里的银子也就没有送出去,怎么拿回去的就怎么拿回来了。
其实也不难猜出,这孙雨仪做出了牺牲,皇室怎么着也会做出补偿的。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好赌的人怎么可能戒的了赌呢?又不用别人管着,索性远走高飞了。
这皇室的人既然想要孙雨仪心甘情愿的做献祭之人,肯定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说不准,孙拾岩就被放了出来,只是他不想回来而已。”
风寻瑶脑子里有些乱,“阿婆,您为何如此说?兴许是皇室威逼利诱的孙雨仪呢?”
“要是真的有威逼利诱,你觉得这街坊邻里的会不知情吗?挨的这么近,稍有什么动静,可不就人尽皆知?
再说了,皇室要是真的威逼利诱,会办这么盛大的游街仪式吗?要是我的话,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绑走了,哪里用的着这么大张旗鼓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道德,可雨仪这丫头能离开那样的家,能被皇室以公主的最高礼仪接待,她应该是快乐的。
至少不用活在那样的家里,当一个透明人不是?”
在不知不觉间,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太阳也徐徐落之,只余下了点点残影。
顾寸言的眼眸里滑过一抹紧张,他握了握风寻瑶的手,他们该离开了。“阿婆,今日谢谢您了。”
“这也没什么,也很久没有人陪我聊聊天了。”
阿婆笑着摆了摆手,今日她也很高兴。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她也收回了视线。
少年有些不乐意了,“奶奶,我平常也陪您聊天,也没见您这么开心啊?”
结果胳膊上又挨了一巴掌。
“臭小子,哪里有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