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抱着记档快步跑进房间,容问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把记档文书往桌上一放,对容问言道:“哥,这是闇雨楼刚刚说要登记的,是关于侍官小七的”
容问言翻开记档仔细瞧了瞧,有些惊讶的问:“杀害亲外公?那个小七?”
看着记档里的描述,容问言渐渐皱起眉头。
“闇雨楼的白先生说他们会立刻开始调查,让我先登记在册。”容月道。
“哦?这件事是白先生负责的吗?”容问言问道。
容月点点头回答:“溯云说彧公子把这件事全权交给白先生负责,闇雨楼上下都任凭白先生调遣。”
容问言一笑道:“确是他的作风,看来这位白先生在他心中分量很足啊!”
容问言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已然生出情愫,只当是令狐彧很看重这位白先生罢了。
可妹妹容月不像哥哥是个木头,她早就看出这令狐彧对白卿卿过分关心,自那天白卿卿初入闇雨楼的晚宴上,她就知道这位彧公子定是对白卿卿动心了。
“月儿,白先生那边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量帮帮她,毕竟她也是灵族的一员,还是师父的曾孙。”容问言对容月说道。
“知道啦!不论白先生要我帮什么忙,我都会尽力的。”容月俏皮的眨眨眼睛,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王宫,崇鸣殿。
“闇雨楼?闇雨楼要插手调查小七的事?”沈淮清问。
宋安低下头回答:“是,今日一早闇雨楼就派了人去玄机处,似乎还跟徐大人起了些争执...”
沈淮清只觉得头又疼起来了,扶住额头叹气道:“既然闇雨楼插手调查,那就让玄机处配合就是,不要再生事端了。”
“可徐大人那边...”宋安小心的说。
“让他午后过来见孤。”沈淮清道。
“是。”宋安说完就退了出去。
玄机处,是曙鹞国的最高审判机关。
在闇雨楼和灵司阁创立以前,玄机处就是主理一切大案大罪的地方,可这玄机处的上一任主事人因为贪污受贿而至冤案频出,玄机处的风评一落千丈,更是在闇雨楼和灵司阁成立以后一度成为‘摆设’,在新任的主事人上任后才慢慢恢复了运作。
午后,宋安带着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走进了沈淮清的书房。
“臣徐逯,参见陛下。”
这徐逯,就是玄机处的新任主事人,为人刚直、办事一丝不苟,尽管有些时候是有一点无情,还被传为‘铁石心肠’,可这些流言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办事风格。
“徐大人请坐。”沈怀清示意徐逯坐下。
等宋安给徐逯递上一杯茶,沈淮清才开口道:“孤听说,你与闇雨楼派去的人,争执了几句?”
徐逯放下杯子,对沈淮清道:“臣是与那名妖族争执了几句,可这件案子本就是我玄机处在查办,闇雨楼不由分说的就插手,这小七既不是灵族也不是妖族,为何要闇雨楼来办这案子?”
徐逯显然还在生气,语调也高起来,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打住,对沈淮清道:“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沈淮清摆摆手,让宋安扶徐逯起来坐好。
“孤知道这案子是玄机处先开始查办的,可这案子里牵扯了小七是否真的杀害亲外公,还以此欺骗王后得了赏钱。闇雨楼和灵司阁本就是主理三族之大罪,这弑亲谋财,确实也该交由他们审理。”
沈淮清说完,徐逯的脸色已经很差了,可他还是恭敬地向沈淮清行礼道:“既然陛下也认为该由他们审理,那臣就退下了。”
徐逯说完,竟然直接起身行礼告辞,连宋安都被惊得愣在原地。
“哎...也是个犟种。”沈淮清到没有怪罪徐逯,反而觉得徐逯是个可用之才,可这人的性格不会拐弯,以后怕是要得罪不少人了。
徐逯走在出宫的路上,还在思索着小七的案子,突然被人叫住。
“徐大人怎么满面愁容?”那人问道。
“闇雨楼与灵司阁将小七收押,不再让玄机处查办了,陛下刚才叫我去,说的话也都是向着他们,若是不需要玄机处!大可将我革职便是!何必让我做这玄机处的主事人!”徐逯越说越来气,那人连忙拉住他道:“徐大人可小声些,那闇雨楼暗示众多,谁知道有没有被派来在暗中监视你的?”
徐逯一听这话,更加火气上涌,大喊道:“我徐逯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要让暗士来查我?尽管来就是了!”
那人奉承道:“徐大人做事一向公事公办,哪里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们大家都很敬佩您敢和那令狐彧叫板呢!”
“我不是跟他叫板,只不过他们闇雨楼欺人太甚!我才要分辨几句!”徐逯道。
那人眼珠一转,将徐逯拉到一边,小声说:“徐大人,这小七的事,我看就是闇雨楼有意包庇,我听人说,那小七从前跟那个叶昀关系甚密,你想想,那个叶昀的师父可是白阎,这白阎又是月怜公主的外公,那这小七...怕不是也跟散妖有联系呢?”
徐逯也是气糊涂了,顺着那人的话就往下接道:“难不成白将军也和散妖?”
那人一把按住徐逯的手道:“徐大人,言尽于此,可不要乱说啊...”
说完那人便对徐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只留徐逯呆立在墙边,低头暗自思索着什么。
闇雨楼。
白卿卿和溯云带着吃食来到监牢里,看见小七蜷缩在草席上,白卿卿轻声叫他:“小七?”
小七回头看是白卿卿,连忙爬起来跑到跟前问:“公主!公主可查到我外公是...”
“你别急,这事今早才告知玄机处那边由我们接手,等一会儿我和溯云就会先去你外公家中查看,你先吃些东西,放心交给我们。”白卿卿不等小七说完就赶紧安慰他。
小七点点头,接过溯云递过来的食盒,眼看着就又要掉眼泪,白卿卿对他道:“小七,你要坚强些,一味地掉眼泪是帮不了你自己的。你吃完了东西,好好回忆回忆,那些天里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或是有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你没放在心上的,等我们回来了可全都要告诉我,明白了吗?”
小七显然是饿坏了,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大口,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小七明白’。
离开监牢前,白卿卿嘱咐看守,让他给小七拿条被子来。
看守有些迟疑,对白卿卿说:“先生...这小七怎么说现在也还是囚犯,这被子...”
“先生让你去拿你就去拿!哪来这么多话!”身后的溯云说道。
“是!属下知错!属下马上去!”守卫吓得一哆嗦,马上说道。
“那就有劳你了。”白卿卿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溯云离开了监牢。
走在回内阁的路上,白卿卿看溯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可是想跟我说,小七不管平日里如何,此刻他就是一个嫌疑弑亲的囚犯,特意给他吃食和被子太过于仁慈了?”
溯云一惊,连忙解释道:“属下知道先生仁慈,属下只是...”
“你的想法是对的。”白卿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