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清被令狐彧打伤的事一下子就传进了王巧尹的耳朵里,王巧尹几乎是与沈穆清、沈之远同时赶到了崇鸣殿。
“谰侍卫,请你把今天发生的事,当着王太后的面再说一遍吧?”公输静俞说道。
谰看着这几位曙鹞的大人物,无奈的又将事情讲了一遍。
沈穆清听完,神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静静地坐在那边喝茶。
沈之远更是让人无法琢磨他的想法,可他比沈穆清表现得更加关心沈淮清的状况,一直焦急的询问着诸如‘王兄的伤势如何?’‘有没有本王能帮得上的忙?’之类的话。
王巧尹听完,也是一言不发,只是悄悄地对苍术说了些什么,然后苍术就退了出去。
“王祖母,王兄现在还昏迷不醒,就算醒来了,王兄脖子上的伤口太过显眼,若是让朝臣们看到,恐怕朝都上下又要谣言满天飞了...”沈之远先开了口。
“恒儿,那你的意思是?”王巧尹问道。
沈之远走出来,对王巧尹行礼道:“孙儿提议,在陛下养伤期间,由诚亲王暂为代理朝政。”
此话一出,殿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孙儿无能,怕担不起这样重大的责任,请王祖母考虑其他人选。”沈穆清站起来,也向王巧尹行礼道。
沈之远继续说道:“二王兄不必如此谦虚,自打二王兄统管禁卫军以来,朝臣们可是时常会在陛下面前夸赞你,现在陛下需要养伤,臣弟想这由二王兄来代理朝政可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沈穆清冷眼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沈之远,平静的问他道:“誉王这样力荐,到底有何目的?”
沈之远笑道:“二王兄这是哪里话?臣弟不过是想要帮陛下选一位有能力的人来暂时代理朝政罢了!”
沈穆清冷哼一声,反问道:“说起能力,誉王掌管玄机处,又曾多次被陛下委以重任,难道这最合适的人选,不应该是誉王你吗?”
“行了!你们这样争辩像什么样子!?”王巧尹厉声喝道。
沈穆清和沈之远这才闭上了嘴,不再争吵。
王巧尹看了看公输静俞,问她道:“王后,现在陛下需要养伤,前朝的事,哀家决定先由诚亲王暂理,至于王后你,还是要照顾好后宫的事。穆清,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不过是暂理,哀家相信你能做好的。”
沈穆清看王巧尹都已经决定了,也不再推辞,只说自己会尽力去做。
一边的沈之远则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来,默默盯着背对他的沈穆清。
王巧尹嘱咐了沈穆清许多事情,其中更是屡次强调了,要他好好的跟白卿卿谈一谈。
“月怜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若是真的与彧公子两情相悦,那便让他们早日成婚也好。这次的事,是淮清出言不逊,怨不得旁人,你回去后也问问月怜,看看闇雨楼那边的意思。”
王巧尹这番话是在暗示沈穆清,这件事只要有白卿卿在,令狐彧也不会真的对曙鹞怎么样的,更有用白卿卿和令狐彧的婚事来平息此事的意思。
沈穆清深吸一口气,对王巧尹说道:“王太后,这件事的起因本就是因为王兄要将卿卿‘赐’给彧公子,若是这时候再谈婚事,怕是火上浇油。”
王巧尹叹了口气,用一种为难的表情看着沈穆清说道:“哀家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月怜,你心中定是不快的,可淮清到底是你的兄长,他这些日子为了绾绾的事也不好过,你就当是为了绾绾,啊?”
沈穆清起身,对王巧尹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唉...”王巧尹叹息一声,知道沈穆清是不会帮着沈淮清说话了。
沈之远和常宇回到铭诚殿时,沉愫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摆了满满一桌子好菜。
“这是怎么了?备了这么多好菜?”沈之远走近看了看,桌上都是自己和常宇爱吃的菜。
沉愫拉着沈之远入座,温柔笑到:“妾身当年就是在今日第一次遇见王爷的。”
沈之远恍然大悟,回答道:“本王近日都忙糊涂了,竟然忘记了今日是你我相遇的日子。”
“那王爷可要先自罚三杯?”沉愫笑着说道。
沈之远端起酒杯,对沉愫说道:“那本王要你斟酒。”
沉愫把沈之远的酒杯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轻轻地碰了碰酒杯,相望而饮。
沈淮清在第二天晌午才醒过来,一醒来就剧烈的咳嗽,还咳出了好多血来,可是吓坏了御医。
“陛下!您小心些!您现在该是要好好静养才是啊!”御医大喊道。
他之所以这么喊,是因为沈淮清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把掀开被子就跑出了房间。
御医和侍官在身后追着沈淮清,一路跑到了崇鸣殿的殿门口,终于才和刚好回来的谰一起拦住了沈淮清。
几个人强行将沈淮清给送回寝殿,谰这才有空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沈淮清双眼无神的瘫坐在床铺上,没有回答谰的问题,过了半晌,他竟然哭了起来。
“陛下!?”谰吓了一跳,却又不知道沈淮清到底是怎么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我以为我是父王与母妃的骄傲...以为我可以做的很好...我以为我可以让曙鹞更好...我以为...我可以给静俞和绾绾更好的生活...”沈淮清哭着,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些话。
谰发觉沈淮清用的是‘我’,而不是‘孤’,就知道沈淮清说的都是心里话,他站在沈淮清身边,默默的听着他的话。
“从我登上王位,身边的事情就没断过...就连我的绾绾...也被人下毒...要永远当个痴儿...这都是我的错...”沈淮清情绪崩溃,不断地细数着这几年发生的事。
“陛下,现在已经找到了木敕花,绾绾公主一定会好起来!”谰上前安慰道。
沈淮清大喊道:“如何能好!?那些御医尽是些废物!没用的东西!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药方!木敕花的根叶花瓣每一样都试过了!就是没有用!”
沈淮清的喊声回荡在寝殿里,在墙壁之间撞来撞去。
“陛下,这木敕花的药效还不清楚,还是有机会的,绾绾公主那样可爱,一定会没事的。”谰又宽慰道。
沈淮清颓然坐下,嘴里轻轻地念叨着什么。
“陛下您说什么?”谰凑近去听。
“也许穆清说得对...我应该让位...”
谰听清楚了沈淮清的话,吓得瞪大了眼睛。
“陛下!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谰惊讶的问。
沈淮清笑了笑,回答道:“你们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谰定定的看着沈淮清,没有说话。
“徐逯、齐雯、洛南溪、之恒、穆清、月怜、令狐彧...哈哈哈哈...你们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沈淮清口中念出这一个个名字,眼神是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他们既然要斗,那就让他们斗到底!”沈淮清已经近乎癫狂的状态实在是吓到了谰,谰只好一掌打昏沈淮清,还是让他继续睡着比较好。
闇雨楼。
白卿卿给令狐彧做了最拿手的蜜桃酥酪,正准备给令狐彧端去,却看见闇雨楼大门口的族人们正围在一起吵着什么,于是把手里的蜜桃酥酪先给了璇雨,让她先给令狐彧拿去。
“你们在吵什么?”白卿卿走到门口问道。
族人们都回头看去,一看是白卿卿来了,一个个都委屈的开始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