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话,王位之上的朱谊漶缓缓闭上了双眼,仔细的斟酌着孙传庭的话语,硕大的承运殿鸦雀无声,一片冷肃。
\鲁王,鲁王,鲁王..\
约莫几个呼吸过后,朱谊漶便是猛地睁开了双眼,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惊恐。
\你的意思是,城外的流民有人要造反?\
他秦王府与山东兖州的鲁王府虽然同为开国初年便存在的老牌王府,但秉承着\二王不相见\的规矩,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往来。
但这鲁王府却被孙传庭刻意提及,很显然有其\深意\,因而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朱谊漶便是想起了发生在天启二年的那场叛乱。
天启二年,白莲教的教首徐鸿儒于山东兖州府起兵造反,裹挟着十数万流民,一度攻陷兖州府城,声势浩大。
后来在登莱巡抚袁可立和宣大总督杨肇基的攻势下,迅速平定。
虽然这场叛乱,没有对明廷造成太大影响,但却在宗室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应,这是自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以后,第一次有宗室藩王因为\外敌\的缘故出逃,也给宗室藩王们敲醒了警钟,这大明变天了。
现如今聚集在西安城外的流民比之昔日徐鸿儒起兵造反的时候,只多不少,如若有人从中作祟,他西安府还真是\危在旦夕\。
毕竟他秦王府与昔日兖州的鲁王府不同,山东诸多卫所虽然也是荒废许久,但临近的登莱镇,尚有两万精兵驻扎。
而西安城内,却是兵丁稀少,如若城外的乱民们真的暴起,仅凭那些卫所兵,定然是难以招架。
虽说朱谊漶也知晓,面前的这个陕西巡抚金近些年也拉起了一支军队,还被天子赐名为\秦军\,但是朱谊漶却没有将其当回事。
一个文官,能训练出什么精锐的军队?
\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城外百姓们还算老实,但下官也不敢保证。\
\毕竟日久生变,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挨饿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见到朱谊漶已然有些\手足无措\,孙传庭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如若将面前的这位秦王爷吓破了胆子,一走了之,那他可就有些骑虎难下了。
\那还等什么,开仓放粮啊!\
孙传庭话音刚落,秦王朱谊漶有些惊慌的声音便是响彻承运殿,与他自己的性命相比,些许粮食又算得了什么?
见到目的达成,孙传庭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冲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朱谊漶行了一礼之后,便是转身离去。
\站住!\
正当孙传庭即将离开承运殿的时候,朱谊漶有些迫切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令得孙传庭心里一颤,莫不是秦王出尔反尔?
\算借的!\
听得此话,孙传庭先是一愣,而后脸上便是涌现了一抹笑意,冲着身后摆了摆手,便是大步离开了此间大殿。
借就借,反正他也没打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