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蓦地出声,忽而回掌劈出,只听“噗”地一声,掌剑相击,震人心魄。好似时空静止,沈浪脸色大变,咬牙将手中长剑略一歪递,便要去划王一的脸。
王一冷笑一声,对着剑尖张口一吹,这口气不知多长多强,“咻”地一声,平地竟惊起风啸。
沈浪顿觉陷入滔天狂风之内,剑尖都被这股风力吹得如波浪倒卷。他拼尽全力,不得不用双手握住,才没让长剑脱手,但剑身却再也坚持不住,“叮”地一声,断成几节。由于风势不止,断刃还未落地,又被狂风卷起,朝着沈浪射去。
“噗噗噗……”
剑锐入肉,鲜血飞溅,沈浪倒退数步,方才勉强站稳。只是呼吸粗重,面皮惨白,气势衰弱,看上去竟如幼儿一般,随时都会栽倒。
“你……你……”
沈浪低头看了自己满身鲜血,又抬头望向王一,目光复杂。口中涩声两句,一阵虚弱感猛地袭来,他心肺翻涌,忽地呕出一口血块,脸色又白三分,随后再也坚持不住,双眼一翻,砰地到底。
“沈师傅!”宗老六怪叫一声,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队伍之中排名第二的战力,竟被人如杀鸡一般击倒。宗老六忍不住一阵心慌,目光看向身旁的伦桑,带着些许畏缩。
秦钟越瞧见,不禁摇头:“色厉内荏,心小如针,就这样的货色,怎么配当宗家之主!”
场上众人同样心思各异,伦桑是在场几人除却王一和秦钟越外,境界最为高深者,自然对王一的恐怖感受最深。他心里突突乱跳,只觉见到一尊活的明王,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心中更庆幸是沈浪做了这出头鸟,不然毁了一世英名不说,只怕还要搭上性命。
宗芝婷眼里精光一闪,透着几分狡黠,几分兴奋,心中似升起一团微小的火焰,眼中的异彩更把那一丝野心,藏在内心深处。
王一扭了扭脖子,只听“咔咔”几声,转头看向伦桑:“来来来,和尚,我把捣乱的人解决了,你什么时候来取真经?”他语气云淡风轻,犹似闲庭信步,仿佛刚才那场大战的主人根本就不是他。
王一咄咄逼人的模样,令伦桑背后沁出一身冷汗。他微微低头,往前轻迈两步,语气恭敬道:“道友功夫天下无双,令小僧叹为观止。譬如萤虫如何敢与皓月争辉,贫僧已然心悦诚服,甘拜下风,愿意就此离去。至于真经之事,道友只当听个笑话,小僧再不敢起丝毫觊觎之心。”
王一诧异片刻,忽地一笑:“你倒是个聪明人。”
“南无释迦牟尼佛!”伦桑微微鞠躬,也不怕羞,说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聪明在这世界是活不下去的。”
听他这么说,王一还没什么反应,宗老六先急了,连声叫道:“伦桑大师,你在说什么?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啊!”
伦桑对王一恭敬,对这些凡夫俗子可不需要什么好脸色了。一转头,又恢复刚才那副超然物外的模样,对着宗老六淡淡道:“无知凡夫,你可知如今站在你身前之人乃是在世的明王,恭敬侍奉尚且不及,你又如何敢私心算计,不怕误了卿卿性命吗?”
“我……我……”宗老六一下子哑口无言。
伦桑却是扑一下跪倒在王一身前,说道:“小僧求经非为私心,乃为证明王之道也。如今明王既在眼前,还请受小僧一拜。”说罢,整了整白袍,一鞠到底,头磕地砰砰作响。
王一眉毛一挑,正要看对方耍什么花招,忽觉一阵异香袭来,若有若无,似浓似淡,香臭不明。
秦钟越脸色一变,连声疾呼:“小友小心,这是那和尚的‘至善’之毒。”
宗老六本已放弃抵抗,听到秦钟越的声音,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顿时得意狂笑,大声叫道:“伦桑大师乃是神仙中人,呵呵……就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也配与之争锋?”
“卑鄙!”秦钟越喘着粗气,怒声骂道。
伦桑唾面自干,微微一笑:“小僧说过,不聪明的人是不配活下去的。”他转头面向王一,脸色得意:“道友,‘至善’之毒不在五行,境界越高,毒性越强,非人力可敌。想必此刻道友已觉五内俱焚了吧!只要道友肯把真经予我,小僧不介意多放过一人。”
却不想秦钟越冷冷出声:“你见识过王小友的功夫,竟还敢大言不惭地说饶过小友,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伦桑喇嘛脸色一沉,语气也开始变冷:“鹰王何必弄得剑拔弩张,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又对王一道:“道友若没考虑好,可随小僧回宗门慢慢想,小僧定以贵礼相待。”说罢,一挥手,手里已经多了两根暗金铁轮,后接铁链,中间缺口,两头尖锐,能够随意闭合。
伦桑淡淡道:“道友忍耐片刻,小僧手很快的!”只见他双手各执一根,面色一狠,对着王一琵琶骨就要狠狠扎去。
“傻逼,你在这儿聒噪半天,问过我的意见吗?”
“什么?”
伦桑闻言,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王一坦然无事,正对着他森然冷笑。
“嗖!”
伦桑见势不对,扔下铁轮,拔腿便跑,身形迅若惊雷,一眨眼,已到了门口。
王一冷笑一声,轻轻一脚踢在伦桑扔到地上的铁轮之上,忽听一声清啸,铁链似两条金乌长蛇,对着伦桑罩顶而下。
劲气破空,骇人心神,伦桑喇嘛若一意奔逃,便难逃碎颅之祸。他心中叫苦,只好顿身翻手,连出三拳,明王劲双转如轮,在空中激起道道涟漪。心道就算不能打赢王一,击退暗器肯定没有问题。
不料伦桑想的很好,却觉眼前一花,双肩剧痛。他骇然失色,低头看去,铁轮锁扣不知何时已然穿透自己琵琶骨,各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再一抬头,王一挈着铁链末端,没见如何用力,随手一拉,伦桑只觉双肩剧痛,魂魄都似被对方捏在手中,整个人更是控制不住倒飞回去,“砰”地一声摔在王一脚下。
王一一脚踩在伦桑头上,眼中神光湛湛,扫视房内众人,淡淡出声:“来,咱们现在再谈谈宗家之主的归属?”
房内一时皆静,细若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