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荣又望了一眼头顶的大洞,再次凑上前来,小声询问:“法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摩古谈沉默一瞬,方才幽幽开口:“当年莲花生大士曾于阿修罗洞中静修时,遭遇三大恶魔。使三年不雨,三年疾病,三年饥荒。为了镇压佛门,他传下《金刚橛密法》。只需坚心修持,可消一切障。”
“我修行《金刚橛秘法》四十年,已能借暴吼天三面六臂之身,生出十八丈法轮秘力,凡马迹蛛丝或细若无物,但进我法轮之内,必会被我察觉。”
马荣恍然大悟,忙道:“难道刚才殿上有人偷听?”
摩古谈沉眉点头,缓缓说道:“此人精通无相之法,能使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必是中原禅宗一脉!”
马荣一怔,悄声问道:“会不会是王一?难道他背后是中原佛门?”
“我看不像?”摩古谈摇摇头:“这般境界放在藏传也是索南之流,王一必不可能。”
马荣心道,你恐怕不知索南就是死在王一手上的吧!
“那……那我们刚才的谈话,被他偷听去了?”
摩古谈哈哈一笑,道:“自然没有,此人神通再强,只可惜到底逃不过我法轮之力,刚一接近,便被我惊走。”
摩古谈淡淡说完,脸上已经露出傲然神色,好像刚才只是在谈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样。
他将金刚橛举在眼前,马荣瞧得分明,此物上尖下钝,形似尖刀,远远都能感觉其上透出一股肃杀锋锐之气。手柄是观音菩萨像,头戴五骼髅冠,最上端又有马头,有忿怒、降伏之意。
此物为密宗法器之一,一般由金、银、铜、木、象牙等各种材料制成,持有之人品阶不同,材料便各有高低。
像摩古谈这一柄,便是精金为骨、象牙为芯,就是当年的明空藏也没有这么奢华,足可见摩古谈心中的野心之盛。
“那法王刚才打中了此人?”马荣不明摩古谈举动的含义,于是小声问道。
哪知摩古谈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脸上怫然不悦,最终还是说道:“此人极为狡猾和警觉,轻功也十分厉害,倒是叫他逃脱了。”
马荣微微后仰,心中不屑,搞了半天你根本就没有打中,尽在这里白装逼啊!
摩古谈瞧了半天手中的金刚橛,最终摇了摇头,淡淡道:“此人胜在逃命的功夫了得,实则不足为虑。我虽未打中,但手中这柄金刚橛却已经取到了他的因果,下次再见,必生感应。倒是我亲自出手,他必死无疑。”
这话听在马荣耳中,倒像是摩古谈在尽力找补,心里虽瞧不起,脸上反而愈加恭敬:“法王神通无敌,那些宵小之辈自然无所遁形。”
“嗯!”
摩古谈鼻尖发出淡淡一声,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对着马荣道:“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辛无忌,不可使其在默朗钦莫之上对我造成影响。”
…………
“哗啦!”
王一使出灵猿攀月身法,奔行了好几分钟,此时已经在敏丹寺外数里之地,堪堪停下身子。
他回头远远望去,敏丹寺里依稀可见灯火通明。
这摩古谈到底是名不虚传,我只是故意显露一丝痕迹,想要试探一下对方的警觉,居然瞬间就被其锁定位置。
而且对方出手之间还带有几分秘力,冥冥中牵扯因果,好似要凭借这段因果,寻到我的行踪。
幸亏我身负天时四律,天威权柄尤在其上,斩断了这些因果念头,不然还真可能吃个暗亏。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古人诚不欺我。
王一微微感叹,自己到底还是自大了一些,有些小觑天下英雄了,殊不知摩古谈能够称雄藏边,必然是有一些厉害手段在身的。
“也不知坦巴桑布那边什么情况了,此人积郁颇深,又气量狭小,就怕得志猖狂,藏身不密,被人抓到手脚。我须得盯好他,免得坏了这藏边大计!”王一心中暗暗想道。
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敏丹寺,这才双臂一展,提纵奔行,好似化作一只巨鹰,几个起落便看不到踪影。
…………
深夜,敏丹寺外一处荒野土坡。
一个人影立在月光下,显得极为神秘。他背着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身影,他转过身,经月光一照,那张马脸瞬间清晰可见。
“巴伦,你来的这么急,小心被摩古谈发现端倪。”
原来来人正是白天大殿那个替马荣传话的喇嘛,更是王一在烤肉店里见到的巴伦师兄。
只不过此刻这人竟然形容大变,若只凭肉眼看绝对无法认出。
“放心吧,马先生,我运转主上的‘潜行匿踪’之法而来,他发现不了。”
马荣点点头:“摩古谈这人实力太强,心机颇深,咱们还是要小心为妙。如今是大计将成,不可有一分一毫的疏漏。”
巴伦点点头:“这是自然。”
“闲话少叙,我问你……”马荣盯着巴伦道:“达拉的法身是不是出问题了?”
巴伦皱眉点头:“从半年前我便见不到他了,如今教中都是班丹活佛主事。”
“真是讽刺!”马荣露出冷笑:“一教之主,弟子见不到真人,却能频繁出现报纸之上。”
巴伦心中一凛,说道:“所以马先生今天故意告诉那两个外国人,是为了打草惊蛇,让他们试探达拉?”
“错?”马荣冷冷瞧来:“我是要他们杀了达拉。”
巴伦一惊,便听马荣道:“达拉一死,光是舆论都能把南宫逼退默朗钦莫,所以我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咱们才好浑水摸鱼,火中取栗。”
“如此,达拉会不会死这就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巴伦原本还在沉思,听对方说完,眼眸一抬,正好瞧见一双幽森摄人的双眼,心头不由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