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视线一垂,并不看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如果我依你,你可保证能胜?”
“凡事哪有绝对!”李决心眉头紧皱:“你刚才也说人定胜天,自然是事在人为。”
磐石淡淡一笑:“既没有必胜的把握,老李你又何必来劝我?你走你的道,我过我的桥,咱们靠结果说话!”
磐石冷冷一笑,眼中射出幽森精芒,语气不善地说道:“可你的路碍着我了。”
磐石气定神闲,挥舞一下拂尘,淡淡道:“既然已经碍着老李你了,那你何不把它搬开呢?”
李决心脸色一变,脱口道:“你来真的?”
磐石微微点头,淡然出声:“君无戏言!”
这一下,场上众人纷纷大惊,二人机锋他们是一句也没听懂。但那剑拔弩张之势,却已经表露无疑。但一想又觉得荒诞,当此危机时刻,这天下正道最强的两个人,居然要无缘无故开战,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要说最兴奋的还是苏老师,李决心和磐石一旦打起来,他立刻便有了浑水摸鱼,逃生的机会。
且这二人虽说并非是“轮回”降临的头号阻碍,但是未雨绸缪,有了能够削弱他们力量的机会,他又何乐而不为?毕竟只有最松散的敌人,才最让人放心。
苏老师眼珠一转,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念头,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朝着磐石大声道:“道长,郑思益可是已经与你结盟?”
李决心眸光一亮,仿佛射出无数冷箭,冲着磐石森然问道:“他在说什么?”
磐石不言不语,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站着。
苏老师嘿嘿一笑,大声道:“武圣或许不知,共济会虽归太阳神统属,可是其中却有一股力量一直在为郑思益做事,当初在沪市和京城刺杀王一的便是这些人。”
“这些人总能够先一步掌握王一的动向,提前布置,精准地执行计划,称得上算无遗策,若非王一本领高超,恐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王一曾怀疑过其中有高人可以窥破天机,因为他已是半步阳神,寻常修者根本无法窥视,那这天下还有谁能有如此本事,可以演算他的天机?答案不是不言自明了吗!”
李决心眼神越发不善,仿佛猛兽要择人而噬,就连阿欢都捂着嘴巴,一脸惊疑地盯着磐石,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她师父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本来我和太阳神早就察觉手下力量异动,可除了查到一个郑思益摆在明面上,幕后之人却一直深藏不露。”苏老师继续火上浇油:“后来王一和林家结了梁子,我便使了个‘引蛇出洞’之计。”
“因为陈亮之前引诱林百川加入轮回,刚好他是郑思益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在锁龙井这件事上占到上风。所以我让林百川假死脱生,潜伏在暗处。这件事就连王一都没有察觉。结果后来我却发现,有人在暗中调查林百川的下落。”
“道长,你确实神机妙算,可就是因为太聪明,才会让我这等愚夫抓到尾巴。”
磐石盯着苏老师看了半晌,忽而淡淡一笑:“苏先生机变百出,奇招频频,如何这般自谦,称自己是愚夫?你都是愚夫,那这天下还有聪明人吗?”
苏老师闻听此言,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对着李决心面露诚恳道:“本来这事我打算引而不发,可实在不忍心看到武圣被蒙骗,这才决定袒露真相。”
“武圣最该小心的,其实不是磐石道长,而且与他结盟的郑思益。此时此刻,他恐怕就躲在暗处,盯着我们所有人!”
李决心眼神越来越冷,仿佛数九寒冬的坚冰,要彻底冰封眼前之人。
苏老师心里砰砰直跳,他知道李决心最是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沙子。自己只要说出部分真相,他和磐石之间,必有一战,甚至连郑思益也可以一并算计在内。
李决心大步迈着,就在所有人以为要对磐石动手的时刻,他身子猛地一折,变幻方向,居然到了苏老师猛踢过来。
“噗!”
苏老师骇然失色,猝不及防遭受重击,都没来地及叫一声,身子连滚带飞差不多有十几米远,鲜血喷涌,肋骨尽折,已然奄奄一息。
“为什么?”苏老师目光呆滞,口中喃喃。
李决心眯着眼,煞气聚散不定,冷冷说道:“看牛鼻子的表情,我便知道你说的是真话,但我更看你不顺眼,就是这么简单。”
“呵呵……”苏老师不甘笑笑,口中又涌出一大口血,头一歪,生死不知。
李决心盯着苏老师看了半晌,突然转头,望向磐石,阴沉沉道:“牛鼻子,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了?”
…………
“何为阳神?”
《悟真篇》云:“三家相见结婴儿,婴儿是一含真炁,十月胎圆入圣基。”
又曰:“和合四象,攒簇五行,则精气神凝结,曰三家相见,名曰婴儿,又曰先天一炁,又曰圣胎。”
“内丹,元神之胎衣也。”
借着“骨丹”之力,元神有了形质,终于脱去胎衣,又似魂飞魄散,变作空空荡荡,一物不存,反看不清元婴形貌。
《天仙正理直论》说:“胎即神气耳,非真有婴儿,非有形有象有也。”
之前王一元婴未成,便如怀胎十月,需时时冥想,令神气相依,招摄“先天真一之炁”进入体内,才可以点化肉身,使得精气神团聚,从而返还于先天境界,进而凝结为地仙。
但现在王一阴阳相感,精气交结,于无中生有,终于打破枷锁,结出圣胎。这返虚一成,又要开始从有中生于无,直至冲和完粹,三元德成,进而成炁,炁合于道,便是混元金仙。
但这只是传说中的境界,只见于神鬼志异之中。就以此时而论,能成“阳神”境界者,华夏数千年来,也不过寥寥数人,且都是焚江煮海,控云捉雾的先天大德。
而王一从修行之始,不过短短一年,便踏入当世之巅。哪怕抛去系统不论,这等天资时运,已足以睥睨世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