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都闻言摇头微笑,轻轻说道:“程姑娘有所不知,我和黑白无常是拜把子的过命交情,他们岂能来害我拘索我命?”程谷瑶“哗”地更是大声哭出来,哽咽着道:“大哥却是说笑来着,那黑白无常非我族类,你怎能和他们是拜把子兄弟?这可不是胡说了么?”丰子都咧嘴想笑,那知一口气上不来,猛地一阵剧烈咳嗽,竟尔双眼骤然上翻,昏厥过去。
程谷瑶见状大惊失色,吓得尖声叫道:“大哥,你怎么啦?大哥,你可是怎么啦?”慌忙扑近来查看。待瞧到丰子都鼻孔兀为有些许气息出入,方自稍稍放下高悬的心,知道青衣人那三剑将大哥刺得甚伤,他先前又为救自己而长远奔涉,这伤势益是加重所致使。但程谷瑶终究年纪尚浅,虽然自小跟随爷爷闯荡江湖,可于眼前这等救伤治急的手段,一切却无能为力,徒自增多穷穷焦虑罢了。
然而丰子都毕竟任督两脉贯通,身体异于常人,转瞬便即悠悠醒转,看到程谷瑶月下梨花带雨,慌神失措,也是感动,轻叹一声,说道:“我说过的,我这条命颇为硬得很,不会轻易就能死去。”程谷瑶只是摇着头嘬哭,许久才缓缓收停哭泣声,似对自己亦对丰子都,喃喃说道:“我怕,要是身边再没有了你,我以后可要怎么办?”
丰子都耳中骤然听到程谷瑶喃喃自语的这番话,心头无来由地突地激荡难抑,不禁再是一阵猛烈咳嗽。待咳毕抬眼去瞧着她那张苍白而又娇俏的脸庞,感觉前所未有的如此接近,想道:“程姑娘心里终究有我。”五味杂陈之下,由不得是暗暗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四周一片寥寂,此处恰是半弯荒滩,草长叶茂,溶溶夜色下一横江水突兀,冷冷清晖里江风亦冷冷地吹,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虫儿伏身在草丛里,吱吱唧唧就从来没有停过一声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