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奔驰,在塔寨村缓慢行驶。
“我坐在车里面,就可以知道。”
“塔寨人的心变了没有。”
“这个时间,上班的应该下班了。”
“上学的孩子,应该回来了。”
林耀东坐在后排,淡定的摘下眼镜擦拭。
村民看到熟悉的车牌号,无不驻足让路闪到两边。
就连村子里的狗,都要绕着道走。
林耀东看到这种情况,嘴角微微上扬,将眼镜重新戴上。
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
林氏祠堂始建于明末,距今三百余年。
青砖黄瓦,一共分为三段。
第一段是天井,用石板砌成,第二段是大厅人们聚会的地方。
第三段叫上厅,摆放着桌椅板凳,辈分较高的人常在这里议事。
门口是宽阔的大坪,两侧设有鼓台。
门房上刻有关公图案,上面挂着一块大匾,写着‘林氏公祠’四个大字。
此时,一大群人聚集在这里,他们焦急的来回走动,像是在等什么人。
“东叔来了!”
不知是谁大吼一声,祠堂内的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全都渴望的看向门口。
林耀东下车,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
他快步进入上厅,点香叩拜祖先一气呵成。
随后各家代表纷纷入座。
静,非常的安静。
尽管所有人很着急,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坐在上位的林宗辉见此模样,率先发难。
“该结账了。”
他约莫五十岁,梳着大背头,中山装一尘不染。
浓眉大眼,一撮胡子平添几分英气。
“钱还没到,大家等两天。”
林耀东端起茶碗小嘬一口。
“已经等五天了。”
林宗辉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再次施压。
“那就再等两天。”
林耀东右手拽紧茶碗,明显有些温怒。
“那就……给个准日子吧。”
面对三房的咄咄逼人,一旁的林耀华看不下去了,直接和他叫板。
“宗辉,怎么跟我哥说话呢?”
林宗辉扭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你没电视啊?我有,卫星电视。”
“我看新闻了,最近F国警方,查货了1.5吨的冰”
“这1.5吨的冰,不会是从咱们塔寨做出来的吧?”
“这1.5吨的冰,是塔寨的。”
林耀东无奈,接过话题。
“这么说,我们的钱都打水漂了?”
林宗辉最后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祠堂里的众人,顿时乱成一锅粥。
这些人不仅担心拿不到钱,有的还急等着用钱。
面对大家的兴师问罪,林耀东彻底怒了。
抓起茶碗,猛的摔向地面。
嘭!
茶碗摔碎的声音,让所有人内心一颤。
“我还在这呢!”
“你们这么做,你们知道嘛。”
“我心里有多难受!”
他站起身,咬牙切齿的走向厅口,愤恨的摘下眼镜。
“你们好好想想,我们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现在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们的塔寨有幼儿园,有敬老院,有我们自己的工厂。”
“我们在村子里面就可以上班,我们真的做到了,幼有所育,老有所养。”
林耀东一番话说下来,众人羞愧的低下头。
当年若不是对方回塔寨发展,哪有现如今的富有。
遇到苦难,就来问罪。
这的确让人心寒。
“大家是来要钱的,那我表个态。”
“需要用钱的,不能等的。”
“现在就去我家,二十四小时之内。我林耀东砸锅卖铁,卖房子卖地,我把钱还上。”
“能等的,我谢谢你们。”
返回主位,林耀东神色内敛的说道。
静,又是一片死静。
谁有这个胆量,上林耀东家要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连一旁的林宗辉也都不再言语。
难道真要逼死堂哥?
夕阳西下,各家代表相继散去。
林耀东独自坐在厅口台阶上,孤独而又气恼。
这件事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制毒王国。
表面的团结,全都建立在家家户户有钱拿。
如果拿不到钱,那么所谓的团结一心将不复存在。
……
京海,国际酒店。
丰盛的食物摆放上桌,一群社会青年走入包间。
为首一人穿着农民装,脑袋上扣着灰帽。
“是这个包间吗?”
李有田拨开众人问道。
还在主位上发愣的高启强,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裳。
“哎呀,有田叔。”
他双手合十,微笑着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