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渡把自己带着帽子的外套脱下来给她:“帮我把这件外套洗一下吧。”
老妈带着他的衣服转身去到卫生间。
在洗衣机嗡嗡的声音和淡淡的烟味中,尚渡觉得什么都没变,自己回家了。
自顾自依在卫生间的门上,和正在洗衣服的老妈聊着闲话。
老妈和他一样,是不算很健谈的人,平时也不和其他主妇打牌,嚼舌根,唯二的爱好是做糕点,听他讲近来的事。
尚渡就靠在门上,讲着他刚刚离开的那座城市的种种。
小到楼下的糕点铺子做的蛋糕没有她做的好吃。
只要他说口感哪里不对。
老妈就会说他们做的哪不对,应该多放奶还是鸡蛋,尚渡就会静静听。
虽然他对烘焙什么兴趣,他也绝不会打断老妈说话。
因为老妈喜欢和他说话。
讲完小事还是讲小事,他们的话题从来没有大事,老妈对什么社会现象,什么生意,都不感兴趣。
尚渡又接着讲霞诗依做的糕点,掏出一张黑漆漆东西的照片博老妈咯咯咯笑个不停。
他当时留下这张照片可不是为了炫耀的,就是料到会在此刻用得上。
他们的话题自然从糕点转移到女主角上。
女主角恰好也下班了。
打来了电话,老妈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和这漂亮的姑娘聊起天来。
她和老妈的关系也很好,曾见过几次。
尚渡静静靠着门,享受着此刻的安宁,听着他们说,过些天就去看你,老妈说,做些好吃的给你邮过去。
不一会儿。
老爸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尚渡把手机留下,去帮老爸接过东西,和他一起去鼓捣火锅。
是去拿碗筷,是去拿锅子,是和老爸一起研究这锅子为什么不好使了。
这样的时光就是他的所有,他的全世界,尚渡从未奢求更多。
打他懂事,他就知道平凡的他,拥有这种平凡就是毕生的追求。
在满溢而出的爱中,理所当然,他的心越来越安稳,因为未来近在咫尺。
而不是之前想象中那样,换了工作,未来就会越来越远。
在吃饭的时候,他的老爸老妈和他聊起新工作的事情,要他去见领导。
这并非是面试,仅仅只是一场会面,让他不用紧张,
尚渡也没什么好紧张的,毕竟也不是学生了,他也工作过一段时间。
就这样,双方目标一致的情况下,晚饭十分温馨。
他不愿意和父母吵架,父母也一样。
在睡觉前,尚渡坐在桌前追了会儿剧。
老爸来到他的卧室,正要说什么,忽然问道:
“你买新电脑了?”
尚渡摘下耳机点头道:“是啊,旧的坏了。”
他老爸问道:“花了多少钱。”
尚渡撒了个谎:“四千。”
老爸道:“你在外面没少瞎花钱,都老大不小了,别总把钱花在玩上,把钱攒着买房。”
尚渡没说什么这电脑是用电脑挣钱买的。
也没哭惨说什么自己的衣服和鞋一年都不换新的。
也没说自己才二十出头。
他知道爸妈生他养他不容易,于是接受了这样的枷锁,打了个哈哈:
“我知道,爸你来干嘛啊?”
老爸点了根烟道:“让你把头发剪了,这头发没有精气神,明天要见领导。”
尚渡想说我的发型已经很普通了,又没有什么颜色,再剪就要成劳改犯了。
但他知道老一辈的审美和他们不同,于是应付道:
“行,我明天去剪。”
老爸说:“剪短点。”
尚渡想说我的精气神和我的眼睛有关系,和发型没有,但还是应道:
“行。”
在家里的床上。
一夜安眠。
次日,无事可做的他去剪头,剪短了很多。
夜里,老爸说:“你这头发怎么剪的,怎么还是这么长。”
尚渡说:“短不少了。”
老爸说:“这头发怎么见领导,快让你妈给你剪剪。”
尚渡开玩笑道:“我妈还有这手艺呢?”
老爸也笑了:“你妈剪头剪得可好了。”
看样子是来真的,
尚渡随他走了出去。
老妈要给他剪头他没有拒绝,毕竟这份工作在他们眼里是最重要的事。
白手起家的他们,觉得儿子能拥有这样一份工作,简直就是人生圆满。
尚渡觉得也没什么,如果说领导喜欢这样的发型,那就剪吧。
即使领导不喜欢,至少能少挨一顿唠叨,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他又不喜欢拈花惹草,社交什么的和发型也无关,换了也就换了。
变成极短极短的寸头后。
尚渡给霞诗依看,霞诗依笑着安慰道,有种违和的帅。
尚渡说我有这样的眼睛,剪这样的发型当然违和。
在一通嘻嘻哈哈后,他们互道晚安。
尚渡觉得日子还是有趣的,如果在通往未来的路上,牺牲一下发型,这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