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钟无忌脚边的邓先，步凡叹了口气。

有心想去说些好话，可云如月已经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师姐...你...”

云如月摇摇头：“接下来的事和你无关，等这边事情一了，让我和小无忌说上几句话咱们便出发。”

步凡只好点了点头。

另一边，看着跪伏在自己脚边的邓先，钟无忌长叹了一声，说道：

“邓先，起来吧。”

邓先没有动，只是说道：

“老师，学生虽被人胁迫，但起兵反叛已成事实，世人皆知狼居城竖了反旗，这是洗不清的。”

钟无忌转过了身，良久才说：

“与老夫一同进京吧，有国师担保，圣上仁慈，或许会对你从轻发落。”

“吾皇慈悲！”

邓先转了个方向，朝着大楚皇城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对钟无忌说道：

“老师，学生不跟你回去了，还望老师看在学生戎马四十春秋，兢兢业业的份上，能给我家人一个容身之处，他们都在别处，此次事件，他们皆未参与。”

“就请老师带着学生的头颅班师，成就老师英名。”

“这一次叛乱，就让学生一人来承担，求老师慈悲。”

说完，在步凡等人的注视下，邓先站起身，深深地遥望了一眼皇城的方向，一抬手拔出腰间佩剑，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脖颈间划过！

噗嗤！

鲜血洒在土地之上，邓先的身躯重重摔倒在地。

鲜血，汨汨而出，染红了土地，一点一点流淌到钟无忌的脚边。

“唉！”

钟无忌喟然长叹，一张苍老的脸上老泪横流。

见到一代武道宗师落得如此结局，步凡也心有戚戚，看向云如月。

云如月闭眼转过身去，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总要有人为这一次叛乱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我这等修仙之人对世人来说太过遥远，真相...注定埋葬在他们心里。”

步凡没有说话，心里也难受的很。

修行者彼此算计，却要让无辜的人为此献出生命。

这也让他更加坚信，他这一次的算计，没有做错！

钟无忌哀痛地望着邓先的尸骸，过了许久，才让韩虎将其首级取下，尸身厚葬，自己则向着帅帐走去。

只是那背影，有些苍凉。

云如月冷着一张脸也拍了拍步凡，说道：

“我们也走吧。”

说完，便带着步凡直接越过韩虎，入了帅帐。

见到二人，柳苍松知他二人与钟无忌有话要说，便寻了个借口出去，将整个帅帐留给了三人。

夜烛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映在帅帐之上。

“老师，您不和我一起回京？”钟无忌听闻云如月与步凡要走，急忙挽留道：

“您刚与陛下相见便卷到这等事情之中，如今诸事已了，不再回去看看么？”

云如月看着烛火，轻轻摇头道：

“无忌，我不回了，你代我向岚儿带一句话，就说这个楚皇，他做的不错，让他将这大楚江山好好传下去，还有你...”

云如月看着钟无忌苍老的容颜，脸上露出了一抹慈祥，柔声道：

“你老了，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过操劳，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若是累了，你就好好休息。”

听着云如月的话，钟无忌鼻子一酸，急忙一闭眼睛，强自将眼泪挤了回去。

“老师，此次一别，当何日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