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父母,都没有这样打过她,但在华梅面前,她简直就像是狗一样,被百般羞辱,连作为一个人的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她虽然早早毕业,也在社会上混迹过一段时间,但在这个时候,像个孩子一般,从呜呜呜的哽咽声变成了嚎啕大哭。
然而她哭得这样撕心裂肺,却没有得到华梅的任何怜惜,且觉得她十分吵闹,命令张阿姨将她拖出去,别打扰自己休息。
张阿姨听从了华梅的命令,弯腰抓住纪泽兰的手臂,像是拖一条狗一般要将纪泽兰拖出去。
纪泽兰又委屈又气恼,她只来得及崩溃地嘶吼出一声:“我自己会走,你放手!”
张阿姨沉默寡言,明明个子比纪泽兰要矮许多,但力道比起经常减肥的纪泽兰大很多,一双手握着纪泽兰的手腕简直就像是钢铁一般,根本无法撼动。
纪泽兰就这么被张阿姨从背后拖着给拖出了华梅的房间。
她本身就穿了一件单薄暴露的真丝睡裙,在这个过程之中,甚至把不该露的全都露出来了,但是没有人因此怜惜她可怜她。
张阿姨拖她出去也就算了,还像丢狗一样将她的手臂往地上一甩,将华梅的房门给关上了。
幸好纪泽兰被摔在地上,真的十分狼狈,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
张阿姨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脚边站了一会儿,对纪泽兰说:“纪小姐,请收拾东西回去吧。”
纪泽兰在华梅面前卑微,但不希望自己在一个下人面前丢失所有尊严,所以止住了嚎啕大哭,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哽咽着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狗仗人势。”
张阿姨没听清楚,但不妨碍她理解成是骂她的话,她眼皮子动都没有动,冷声道:“纪小姐,请收拾东西回去吧。”
她又重复了一遍。
纪泽兰赤着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张阿姨跟在她身后,让她脑子都嗡嗡的。
被张阿姨扇过的脸上红肿难忍,十分疼痛,纪泽兰甚至能闻到血腥味。
伸手恍惚地去摸,才摸到了嘴角流淌出来的献血,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一条狗而已,居然敢这么打她!
纪泽兰回头看向她,双眼红肿,声音里充满了气愤:“你跟着我做什么?”
张阿姨说:“太太希望你现在就离开,所以我会盯着你收拾好东西滚出这里。”
纪泽兰大感荒谬,声音里还充满了哭腔,因此说话还有些蛤喇嗓子,“我怎么不知道?”
张阿姨面无表情,说:“太太的意思,只可意会。”
纪泽兰心里气愤,又觉得很屈辱,直至最后,更是茫茫然。
她怎么会将一手好牌打成这样的?
她努力了这么久,到最后,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当做一团垃圾一样扔出去的吗?
她要的明明也不多,她只想要富裕的生活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华梅嚣张跋扈,她都已经够捧着她了,将自己娇生惯养的恶劣脾气都好好地收了起来,却依然得不到对方的喜欢。
她甚至也没让华梅喜欢她啊,两人是合作,各取所需,对她多一些尊重都不行吗?
想着想着,又恨起了纪知夏——她在挨打的时候,纪知夏现在应该承欢在陆岱身下吧?
陆岱那个男人,竟然能让自己坚持那么久回到纪知夏那边。
也真是荒唐,纪知夏那个聋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她明明、她明明比纪知夏好那么多,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起她?
纪泽兰悲从中来,眼泪更是肆无忌惮地流淌了下来。
但是在这里没有人会怜惜她,身后的张阿姨甚至因为她在原地停顿太久,厚实如蒲扇一般的巴掌瞬间就呼在了纪泽兰的脊背上,不悦地说:“纪小姐,请快一点,我明天早上五点半要起来做早饭,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纪泽兰恨恨地咬住了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这个贱人,无非看自己势单力薄,华梅都厌弃了她,才对她百般羞辱,如果她是陆岱的妻子,她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都是一些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贱人!!!!
纪泽兰心中恨到极致,却没有丝毫办法,她回到房间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被张阿姨赶了出去。
等她驱车回到华梅给她安排的豪华大平层时,却发现她的钥匙打不开房门了!
纪泽兰疯狂按门铃,门口安装的对讲门禁中传来了女佣的声音,“纪小姐,抱歉,太太给了新指示,不准你再住在这里了。您的行李我明天会帮你收拾好,就不劳烦您过来收拾了。今天太晚了,不方便给您开门,所以请您自行找个酒店住下,明日我收拾好会给您电话,您到时再回来拿行李就好了。”
纪泽兰整个人都懵了,她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尖利地说:“你给我开门!我不住酒店!你给我开门!”
女佣警告的声音传了出来,“纪小姐,请您不要再闹了,要是您再闹,我会请保安组将您拖出小区。”
纪泽兰听到女佣的话,哪里还不明白,她这是被放弃了!
而且,不让她进去收拾,分明是担心她拿走不该拿走的东西!
纪泽兰感觉自己受到了人格上的极强的侮辱,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华梅!!!这个贱人!
这个贱人!!!
将她当成什么了!?
纪泽兰手指颤抖着要给华梅打电话,结果,打不通,显然,华梅甚至将她拉黑了。
纪泽兰气得大骂:“贱人!!!真是个贱人!你给我开门,快给我开门!我要进去!”
她一边说,一边砰砰砰地捶门,非得女佣给她开门。
女佣在里面翻了个白眼,手指利索地敲了一条信息,让保安组的人过来。
她就知道纪泽兰这个性子绝对会翻车的,但是没想到会翻车得这么快。
这真是太好了,她可不想再继续伺候这个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的祖宗。
保安组的人很快就来了,他们不顾纪泽兰的挣扎,再一次像拖死狗一般,将她拖到了电梯,甚至怕吵到其他尊贵的住户,一个保安甚至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纪泽兰整个人狼狈极了,就这么被保安们一路拖着到了小区门口,甚至毫不客气地将她丢了出去。
明明今天出来的时候,这些保安还对她毕恭毕敬,结果一天的时间不到,就可以如此不客气,将她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权势、财富,果然是名利场上最好的入场券。
只要拥有权势财富,谁都可以对她笑脸相迎,但只要没有,她就会立即被人当成垃圾。
纪泽兰就是早早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就在筹谋,然而……然而,她今年26岁了,说实话,不年轻了。
本来盛正飞她可以拿捏得住,以后日子也不会差的,可是,她为了陆岱放弃了他。
但是,陆岱明明是她的。
有时候人活在世上,就是争这么一口气而已,纪知夏抢了她的男人,要她忍气吞声,怎么可能?
这个贱人,都是贱人,全都是贱人!
纪泽兰站在冰冷的寒夜里,心里却像是烧了一把火,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