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陆岱在网络上的聊天风格一直如此。
其次,陆岱一直用这种风格跟纪知夏聊天。
然后,今天,纪知夏对他说:“你现在对我好冷淡。”
陆岱:“……”
他看着这句话,微微皱眉,问:“你怎么了?”
纪知夏深吸一口气,本来在外面被冷风浸透了的肺腑,因为在温暖的房间里待久了,也开始回暖了。
呼出来的气息白气淡薄,纪知夏摸了摸自己柔软的头发,心里也知道自己在耍小脾气。
他竟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娄行星那么几句话,会变得这样烦躁。
纪知夏回:“没怎么,就是……就是很想你。”
他将这句话发送,变得有些茫然,他想,他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依赖陆岱。
不只是陆岱是第一个对他好到这种地步的人,他给了他诸多第一次。他是他第一个给他温暖,给他关爱的男性长辈,也是第一个对他如此体贴周到的人。
难道再贪心点,会有什么报应吗?
如果没有,那他为什么不能贪心一点呢?
贪心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对?他要的也没有很多,只是陆岱可以一直保持这样,对他好,体贴他,对他温柔,是很好的家人,兄长、父亲,朋友……
好吧,他可能要得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但是,他也不是单方面索取,他也可以给陆岱他想要的。
对,他可以这样的,所以,再贪心一点也没有关系吧。
这样想,纪知夏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对陆岱说:“可以早点回来吗?”
陆岱察觉到了他言语里的浓浓依赖和想念,虽然他也是如此,但作为陆氏集团的掌舵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想如实回答,但……仅有这么一瞬间,他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陆家刚发迹,陆明江总是在外奔波谈生意,华梅则是开始早早享受,即使富太太们并不如何欢迎她,却也凭着一己之力挤进去了那个圈子,平日里不是与她们打麻将,便是和她们一同去美容院、喝下午茶,总之,十分吝啬将时间花在他身上。
十二岁之后的家长会,从来都是保姆来给他参加。
但陆岱是体会过正常家庭到底是何等模样的,所以这样的落差让他十分不适。
在很多次,很多次,在他需要父母的时候,换来的总是敷衍和无视,久而久之,他就已经不会再去期待。
他记得某一天自己深夜发高烧的时候,家里没有任何人发现,他打电话给华梅,电话里那头华梅在打麻将,声音嘈杂,和他说话的语气很不耐烦,问他什么事。
陆岱沉默半晌,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将电话挂了。
他挂断了电话后,将自己重新埋进被窝里,觉得就这样烧死或许还省事许多,那是他少年时期极少数的叛逆与脆弱。
陆岱从未与任何人说起,因此他如今的叛逆和不孝在陆明江和华梅眼里看来,是如此的突兀和莫名其妙。
陆岱想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给纪知夏打去了一个电话。
纪知夏很快就接了,声音虽然有些小,但清亮,“喂。”
陆岱听着,判断,他没病,也没哭,显然,没受什么委屈,只是单纯的想他。
陆岱问:“想我快点回来么?”
“想!”纪知夏说得毫不犹豫,但理智告诉他,陆岱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又很克制地说:“不过,还是等你工作完……”
他话还没说完,陆岱打断了他,声音低沉地说:“我后天回来。”
纪知夏屏息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惊喜,“真的吗?”
“真的。”陆岱说。
纪知夏止不住地笑了,是真的开心,但声音里又带上了几分担忧,“那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
说到这个,他变得有点犹豫,“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影响到你工作哦,不然的话,我是不是成那祸国妖妃了。”
纪知夏开了个玩笑,陆岱说:“不会,我是老板,我可以把压力给下属。”
纪知夏:“……”
是哦,陆岱是老板,纪知夏问:“孟秘书跟你一起去了吗?”
陆岱说:“我会让他接替我的工作。”
纪知夏:“……”
对不起,孟秘书。
“可以换个人吗?孟秘书会不会太忙了?”纪知夏还是挺为孟池着想的。
陆岱语气淡淡地说:“剩下他收个尾,会有几百万奖金,他会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