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整个下午就处于精神极度兴奋的状态,也一直紧绷着,现在泡了一个热水澡,纪知夏终于有了迟来的困倦。
他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不过也知道自己要是在浴缸里睡着的话,很有可能会睡死过去,自己又摘掉了助听器,陆岱没法叫醒他,只能闯进浴室物理叫醒。
纪知夏光是想到那个画面,人都精神了,他强撑着困意从浴缸爬了出来。
他抽了一条干燥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干了身体,换上了睡衣。
做完这些,他又将浴缸里的水放掉,拿刷子草草地刷了一下浴缸,就出去了。
陆岱已经不在客厅了,纪知夏太困了,也没有心情看电视了,含糊地在走廊上说了一声要去睡觉的话,就钻进了自己的卧室,整个人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睡过去很久之后,卧室的门把手轻轻地转动了一下,门打开了,显现出了陆岱高大的身影。
陆岱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便推开了房门,大步地走进了纪知夏的卧室。
倒是没有做什么,只是将纪知夏打横抱起,掀开被角,将纪知夏放进了被窝里。
盖上被子,还掖了一下被角。
做完这些,陆岱伸手摸了摸纪知夏的额头,摸到了些许濡湿冰凉,他微微皱了皱眉,却很快地舒展开来。
他调整了一下纪知夏卧室内的温度,确保纪知夏晚上不会热得踢掉薄薄的被子,才离开。
纪知夏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陆岱进来过。
他这一晚上睡得极好,还做了一个好像很美妙的梦。
这让纪知夏第二天睁开时间的时候,心情都变得很好。
纪知夏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六点多。
早晨外面还是雾蒙蒙的,太阳都没有出来。
但是纪知夏要起床去学校了,今天周四,课表上清晰地写着,早上八点二十分有课。
早上的早餐是肉丝粥,红豆糕,水晶虾饺,油条,春卷。
纪知夏一看,食欲就翻滚着上来了。
肉丝粥是咸味的,很鲜,肉丝也是糯糯的,很软,很好吃。
红豆糕口感软糯清甜,适合饭后吃,可以解解腻。
最好吃的还是水晶虾饺,纪知夏特别喜欢吃乔师傅做的虾饺,外面包裹着的皮很Q弹,咬下去汁水直冒,香得舌头都能一起吞下去。
太好吃了,纪知夏想,吃过乔师傅的饭菜,别家的饭菜总是要黯然失色许多。
看昨天的酒店的饭菜就知道了,价格肯定是不会便宜的,毕竟摆盘都那么好看,又用那么漂亮的食盒来送,结果味道也就那样。
倒也不是不好吃,只是一对比,简直就成渣了。
所以能吃乔师傅的饭菜,真的好幸福啊。
纪知夏这样想着,也压低声音对陆岱说出了口。
陆岱没说话,纪知夏又十分感慨地说:“要是以后吃不上乔师傅的饭菜,总觉得生活都没什么意思了。”
陆岱这才低声说:“是吗?”
“是啊。”纪知夏说:“真的很好吃,有对比才有伤害,有对比,才知道乔师傅的手艺真的很好。”
陆岱淡淡地说:“以后不会吃不上,你可以一直吃他做的饭菜。元旦后,搬家也会带上他。”
纪知夏高兴地说:“好啊。”
又想起了什么,抿唇说:“以后也说不准吧,我们以后会离婚的,不是吗?”
陆岱看着纪知夏的脸,“你想离婚吗?”
“……”纪知夏犹豫了一下,说:“现在不是很想,因为跟你在一起很开心,而且,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听在陆岱耳里,简直就是一句明晃晃的“我喜欢你”。
但,陆岱也明白,这两种喜欢不一样。
他想要的更多,纪知夏现在还不一定能给他。
只是,他太急迫,像一匹饿狼,总想从他饲养的小动物身上刮一层肉解解馋。
即使会吓到小动物,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所谓,毕竟他在他的领地里,没有他的允许,他只能待在他身边,只能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
所以即使被吓到,也只能在饿狼的领地里瑟瑟发抖,无法逃脱。
陆岱的情感总在克制和疯狂之间摇摆,他想给纪知夏空间,但本能会迫使他靠近对方,逼迫对方也更靠近自己。
喜欢让他克制冷静,掌控与侵略却又是野兽的天性。
陆岱凝视纪知夏的目光带着几分暗沉,眼瞳中心又燃着一簇火焰,他声音低沉地对纪知夏说:“你说过想和我永远在一起,但你知道哪一种关系,才能永远在一起么?”
纪知夏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才说:“父子?”
陆岱对纪知夏的回答并不意外,如果说掌控和侵略是他的天性,那么自我保护和畏缩在自己小天地里不试图去改变任何东西、去冒险,也是柔弱小动物的天性。
而陆岱想要做的是,给纪知夏那柔弱的、可怜的侥幸撕开一道口子,让他直面自己内心的欲望。
陆岱语气淡淡地说:“不是,是夫妻,是真正的夫妻,只有真正的夫妻才会一直在一起。兄弟会分离,父子会离心,朋友会渐行渐远,但只有夫妻,才是同体同心,才是永恒的关系。”
纪知夏“啊”了一声,气息变得有些轻、有些短。他掀起薄薄的漂亮的眼皮,看向陆岱,对上陆岱那深如寒潭、又冷又锐利的眸子,竟有一种被刺伤的感觉,他有些仓皇地移开了视线,小声说:“我们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