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夏和陆岱都有了一个错觉。
纪知夏听力差,但因为还有听力,佩戴了助听器,行动交流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也是因为跟陆岱在一起,陆岱总是用他能很舒服的音量说话,久而久之也养成了说话的习惯。所以纪知夏只有在晚上睡觉摘助听器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自己是个听障患者。
而陆岱也是如此,他的确很细心,也很体贴,但有时候太专注想给纪知夏什么,就会忽略另一点——
纪知夏的确可以欣赏这美丽的烟花,享受新年热闹又快乐的气氛,但……但是,他的听力已经很微弱,不能再承受烟花爆竹的冲击。
这点,陆岱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过。
他总是将纪知夏保护得很好,即使未曾明说,心里也暗暗满意,觉得自己将珍宝守护得很好。
骄傲、自大,让他今天承受了最猛烈的一个打击————烟花还是他挑选的,他买的。
陆岱将纪知夏抱回房间,立即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这样大过年的,家庭医生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接,他便直接给孟池打了一个电话,让孟池直接去接对方过来。
陆岱没有仔细说明,但那不复以往冷静的语气也足够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孟池也不敢耽搁,立马应了挂断电话就冲出了家门,将父母着急的询问抛之脑后。
陆岱打开灯,紧紧地抓着纪知夏的手安抚他,“没事的,医生很快就过来。”
纪知夏没有那么慌乱了,他另一只手还捂着耳朵,见陆岱还是有点慌乱的模样,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说:“现在不疼了。”
纪知夏说着,将手放了下来,感觉手心有点湿润,低头一看,手心染着一点红色的痕迹。
纪知夏有点困惑,陆岱却看得清晰,纪知夏左耳里流淌了一点血液。
陆岱低头对着纪知夏说了点什么,纪知夏那双眼眸里浮现出了淡淡的茫然,和迟疑,只是一瞬,他就眨了眨眼睛,小声地笑着说:“我没事啦,真的已经不疼了,你不要担心。”
陆岱:“……”
他沉默了。
他抬起眼,看向了窗外。
他们的房间有着很好的视野,窗外不远处就是河景,高架桥离他们很远,夜晚看过去,灯光璀璨,倒映在水面上,十分梦幻美丽。
又因为距离很远,其实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就连游轮经过,都会很默契地保持安静,不会鸣笛。
这是陆岱拥有的权力,没有特意要求,但所有人都会默契地为他退让。
房间的隔音效果的确很好,河对面也有烟花燃放,但室内一点都听不到,安静得有点过头了。
纪知夏感觉陆岱的表情越来越阴沉,眸光越来越冷,不由得反过来握住了陆岱的手,对他说:“老公,不要担心,我真的没事了,我们再去看烟花好不好?”
陆岱说:“不好。”
纪知夏的目光却是落在他的嘴唇上,仔细辨别了一下,才说:“不看烟花的话,那我们去看春晚?虽然听说这几年的春晚不好看,但我没怎么看过,所以还是挺想看看的。”
陆岱沉默了。
他的目光在纪知夏脸上梭巡,虽然纪知夏努力想装得若无其事,那实在藏不住心事的眼眸还是覆上了淡淡的水光,显得有那么几分哀伤,这很难掩饰,即使他唇角翘起,竭力想若无其事傻笑,却还是遮掩不了那份真实。
陆岱颔首,“那就先去看春晚吧。”
纪知夏说:“等等,我先看看你给我的压岁钱有多少!”
他脸上的笑容轻松了些,又对陆岱伸出了手。
陆岱一顿,重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红包。
纪知夏一看,忍不住撇嘴,小声说:“这么薄。”
只是一接过,手指感觉到其中的硬度,迟疑了一下,马上将红包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张卡。
纪知夏:“!!”
纪知夏问:“这会不会太贵重了……里面应该很多钱吧?”
陆岱看着纪知夏的眼睛,说:“有五百万。”
纪知夏:“哇!!!这么多!老公你好大方,我好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