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麦场、拐过两道巷子，停在一栋破旧的房子面前，说是一栋房子都是抬举了它，土胚制成，房顶上铺着几块油布，一看就是下雨天都会漏水的。

门口有一个瘦巴巴的小姑娘坐着摘菜，突然看到那个最漂亮的知青姐姐，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林敏儿知道她叫小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因为母亲腿脚不便，小小年纪就做惯了各种家务活，想到这里，她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我能去你家做客吗？”

小娟脸一红，腼腆地带她进了院子，虽然很破旧，但打扫得十分整洁。

一个看起来面色蜡黄的女人正坐在床边做针线活，看见林敏儿进来，由于光线变化不适地眯了眯眼，然后有些戒备地盯着她看。

这个女人叫张宝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厨娘，一手好厨艺在十里八乡都很有名，可惜前些年斗地主、打土豪的时候受了牵连，被卫兵打断了腿，后来嫁给了小娟的父亲，家里只有她丈夫一个人挣工分，很是困难。

在这个大家都普遍缺衣少食的年代，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好的，再加上她早年受了刺激，性子孤僻不爱与人交往，厨艺也只能埋没了。

林敏儿正是冲着拜师而来的，她乖巧地喊了声姐，一张漂亮的小脸蛋显得人畜无害，再辅以可怜巴巴的眼神：“宝珠姐，我是来咱们村插队的知青，来了几个月就瘦了几斤，实在是吃不下知青点的饭……粮食、粮票我来出，以后跟着您吃成吗？”

张宝珠听了她这番话，低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一言未发。

林敏儿对小娟招招手，从兜里掏出两颗水果糖放在她手心，并剥开其中一颗喂到她嘴里。

小娟顿时惊喜地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在嘴里嗦着，转头一脸喜色地看向母亲。

这年头红糖白糖都是奢侈品，更何况这种清甜的高级水果糖，她见都没见过。

两个大人一阵心酸，林敏儿见状，起身做到张宝珠身边：“宝珠姐，我出粮食，你出手艺，小娟可以跟着我吃，另外我还每月给你两斤肉票，十斤粗粮……还有小娟需要补身子的麦乳精我也随时能搞到，您看怎么样？”

张宝珠静默了一阵，抬手把瘦巴巴的小姑娘搂在怀里，孩子身上一点肉都没有，骨头都有些硌手，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怎么舍得拒绝？

……

知青点。

“你说什么？要和姜成把粮分出去？”

负责看管粮食的老知青刘建国看着林敏儿，一脸惊讶和不满。

惊的是她近来好像真的不跟姜成避嫌了，不满的是她居然要把人家的粮食拿走，以他那个唯林敏儿是从的样子，就是看她把粮食倒水沟里估计还担心她饿着。

林敏儿可不知道刘建国在心里如何编排自己，笑眯眯地放下一盒茶叶末，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软中带硬：“咱们不是有规定吗？合起来吃，但是想自己拿走的，算清楚以后随时可以拿走，姜成那边你就不用问了，他都听我的。”

刘建国：……这个我知道。

不小心偷听到二人谈话的张俊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地指着她质问道：“你还想把姜成害成什么样子？他每天辛辛苦苦替你干活，啥都紧着你，你还有良心吗？”

林敏儿：……脾气真爆啊哥。

正在此时，姜成扛着扁担回来了，他刚打了两桶水，准备像往常一样烧水给林敏儿洗漱用，一抬头，正看见三人六只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