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渐渐走上正轨,裴青淮小两口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拜别父母亲人,在他们担忧的目光中一路南下,停在了深州一个与南边古越国接壤的边境小城。
城墙斑驳,看起来几乎一推就倒,就算在城里,脚下也是崎岖不平的黄土路,马车都见不到几辆,衣衫上面补丁摞补丁的百姓瞧着他们下车,贼稀罕,就连街道上巡逻的几个衙役,身上的官差服都是破破烂烂的。
这一慕对裴青淮来说具有莫大的冲击力。
虽然是抱错的,但他确确实实锦衣玉食地过了十几年,从整个国家最繁华的都城而来,从未见过这么惨的城墙、这么惨的路、这么惨的百姓。
京城有的叫花子都比他们体面。
林敏儿倒是淡定多了,比这更惨的她都见过:“看到了吗?这就是等着你建功立业的地方。”
抵御时不时来骚扰边境的古越国军队,让百姓安居乐业。
越是一无所有的地方,机会才越多。
二人先在县衙附近租了个小院儿,打算打听打听这里的情况再决定从哪里入手。
谁知林敏儿只挎着个篮子,穿一身半旧袄子去买了次菜,就招惹上一桩麻烦事。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笑得一脸猥琐的男子,林敏儿忍不住摸了摸脸,差点怀疑这张清秀小脸比前世长得还美,要不怎么净招惹这种人?
这人瞧着也就十七八岁,穿一件粉色百蝶穿花的袍子,骚包得很,人很瘦,套在身上逛逛荡荡的,眼睛色眯眯地往她脸和胸上扫:“小丫头瞧着脚不大,走得倒挺快,让爷一顿好追……”
旁边的狗腿子跟班扬着下巴,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我们家少爷可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能瞧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别不识好歹。”
这话抑扬顿挫一个磕巴都不打,想来应该重复过不少次,这也意味着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惨遭毒手。
想到这里,林敏儿脸上的笑愈发灿烂起来,看得那人眼珠子都直了,不顾附近还有人,上来就要搂她。
“这姑娘瞧着面生,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又要被糟蹋了,唉!”
“上回杨寡妇家闺女被他掳走几日,回来就上吊了,要不是她娘惊醒,这会儿尸体都凉了。”
“还有王许庄那个新媳妇,回门当天被这畜生强行拖回家,人都死在家里了,官老爷竟只让赔了点银钱便了事……”
林敏儿越听,拳头攥得越紧,正巧这会儿正站在桥上,等那男子扑过来,她迅速闪身,用力一脚把人踢进了河里。
“扑通”一声,那小厮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指着林敏儿:“你你你,你怎么敢?”
话音刚落,被她扯过领子用力一推,跟他家少爷作伴去了。
围观的百姓一脸呆滞,见她拿了根竹竿往岸边走去,瞧着脸上的表情像是怕了:“公子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那人呸呸吐了几口水,抱着竹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看头已经冒了出来,少女使劲一戳,又把人戳进了水里。
众人:……
“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再次把人往上拖,等人头刚出来喘口气,又手滑摁了回去。